此言一出，庄遥和欧阳松对视了一眼，在征得老爷子的同意后，她淡淡地说：“我们确实不知道。你要离开也很容易，只要让我把一下脉就好了，五分钟，绝不会耽误你的行程。”

面对庄遥和欧阳松的步步紧逼，欧阳霞几乎已经没了招架之力。

“欧阳小姐，不是我们要逼你，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落入别人设下的陷阱。还有，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欧阳家的事了。”庄遥一步步靠近，欧阳霞一步步后退。

她已经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了，垂下长睫，遮住里面的情绪。

然，她知道此举已经算是不打自招，彻底泄露了自己真实意图。

欧阳松大声说：“汪坤，你去把这两天谁接触过阿霞的人都找出来。”

“是。”汪坤躬身领命。

被逼到这一份上，欧阳霞崩溃了，大声嘶喊：“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太自以为是了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任何人来左右我的人生。”

“阿霞……”只有在欧阳霞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欧阳松才见过她这么歇斯底里的样子。

顿时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身为父亲，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

“走开，都走。”欧阳霞用包包当武器，挥向保镖，让他们让开一条路。

保镖们谁的命令都不敢违抗，只能闪躲，不敢硬碰硬。

毕竟，每个人都是主子，他们得罪不起。

“都滚，不要管我。”欧阳霞仿佛抑郁症又犯了，没了一贯的优雅自持，歇斯底里得厉害。

此时桑桑在旁边怯怯地说：“我看欧阳小姐的状态很不好，要不，大家先退下吧，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这样逼她会出事的。”

桑桑状似无意的话，勾起了欧阳松内心最恐怖的记忆。

当年她也是这个样子，后来就从楼上跳下来了。

“汪坤。”喊着熟悉的名字，欧阳松声音微微颤抖着。

汪坤忙上前，弯下腰，敬听老爷子的指示。

“我们都先下去吧，让阿霞一个人静静。”他妥协了，因为他在乎，他不能让女儿再一次出事。

“是。”看了失控的欧阳霞一眼，汪坤幽幽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情形他并不陌生，亦是他记忆深处的痛。

“你留下来。”欧阳霞突然指着桑桑，大声说。

桑桑还没反应过来，庄遥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把枪，直接抵住桑桑的太阳穴：“阿瑞一直不相信你，没想到你真的是萧山安插的眼线。”

“庄医生，你在说什么呢？什么萧山，怎么眼线，我不知道啊。我原本是在欧阳大宅工作的，是汪管家让我来管理容瑞堡的。”桑桑满脸惊恐又迷茫。

“是不是试一试就知道了。”庄遥声音冷凝，抓起桑桑的手，一手搭上她的脉门。

这里全是保镖，桑桑动也不敢动。

一双眼睛闪着惊恐，看向庄遥，不解地问：“庄医生，你在查什么？”

庄遥没有理她，屏气凝神，专心替她把脉，几分钟后一无所获。

桑桑的脉象没有任何异常，庄遥放开了她。

“庄医生，我怎么了吗？”桑桑故作一脸不解地问。

庄遥摇了摇头：“没事。”

“那我先下去了。”桑桑表现得很惊恐，小心翼翼。

“你过来。”欧阳霞又大喝一声，桑桑进退不得：“小姐，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人，请别为难我。”

“让你留下就留下，你们走，走。”欧阳霞满目戾气，失了优雅和端庄，像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桑桑惊慌看向庄遥，庄遥往后退了几步，退出了偏厅，却没有离太远。

欧阳霞突然抓住桑桑，挟持着她，对庄遥说：“我这两天情绪很差，感觉快疯了。我必须马上离开，马上离开。”

“你冷静点，别激动，深呼吸。来，跟着我做。”庄遥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欧阳霞的变化。

“我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欧阳霞再度狂喊：“老爷子，你又想逼死我一次吗？”

话如刀深深扎入欧阳松心深处最痛地方，抬起手，无奈挥了挥：“都下去吧，既然这是她的选择，我也阻止不了。”

“可是……”庄遥还想说些什么，却在欧阳松无奈又失落的目光下，止了嘴。

欧阳霞见机不可失，拉着桑桑往外冲。

来到了车库，随便选了一辆跑车，打开车门，将桑桑塞了出去，接着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看着欧阳霞不寻常的举动，汪坤担忧地问：“老爷，要不要派人去追？”

“不用了，我累了，我们回去吧。”深浓的疲惫袭上眉间，欧阳松心力交瘁。

汪坤见状忙推着老爷子去休息，这些天他的精神好不容易才好转了些，现在他真的好担心他会出事。

……

上了公路，欧阳霞将油门踩到底，一路狂飙，直到市区才换了另一辆车，放缓了速度。

“现在我们去哪里？”欧阳霞冷静地问。

对于她将自己挟持出来，桑桑表示不满。

不过，她若继续留下去很危险，可她不甘心。她潜伏了这么久，就这么功亏一篑。

“往前开吧。”坐直了身体，桑桑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过了大概五分钟才得到回复，桑桑收起手机，对欧阳霞说：“去彩霞山庄。”

“你不是要带我见去碧玉？”欧阳霞又惊又怒，却必须压抑自己。

“放心，只要你乖乖跟我们合作，不耍花样，早晚会让你见到欧阳碧玉的。”桑桑敷衍地说。

“吱”地一声巨响，划破天际。

桑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欧阳霞突然来个八十度大转弯，将车停下。

幸好此时路上没有车，否则，依照欧阳霞这疯狂的架势，她们早就一起去见阎王了。

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桑桑怒斥：“欧阳霞，你疯了吗？”

“是，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了。我警告你们，别再试探我的底线。这些年来，我的抑郁症一直没有好，发作起来会怎样，我也控制不了。”欧阳霞不顾形象，撕心大吼。

她这副样子，真的惊吓到了桑桑。

原本以为拿住了欧阳霞，离他们的计划就更进一步。现在看来欧阳霞不是块好啃的骨头，她发起疯来真的很可怕。

不过，她已经喝了欧阳碧玉的毒血，再嚣张也不过是只纸老虎而已。

“快带我去见碧玉。”欧阳霞威胁着，字字冷凝。

大不了豁出命去，他们休想利用她，将她捏圆搓扁。

深吸一口气，压下脾气，桑桑淡淡地说：“现在欧阳家的人肯定派人到彩霞山庄去探查了，如果我们不回去，岂非明白告诉了他们事实。”

“你们还没利用我和碧玉？还要继续演戏？”欧阳霞狠狠质问。

“别说得这么难听，大家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我在这一场阴谋里得到了什么好处？”欧阳霞嘲弄地问。

“你可以得到女儿的谅解，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吗？”桑桑眼尾坠上了一抹笑，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冷森，充满了阴谋的气息。

面对这样厚颜无耻的强词夺理，欧阳霞已经连生气都不屑给予了。

欧阳霞不再多言，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决心。

没想到欧阳霞的态度这么坚决，桑桑眼底蒙上一抹阴狠，却只能采用怀柔政策：“欧阳小姐，如果你真想见到欧阳碧玉就别在这里跟我争执了。她发作起来是怎样的痛苦，你也见识过了。我们先回彩霞山庄，等容瑞堡那边放松了，我们再去见欧阳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