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亦在一旁喊：“取一点给我。”

鬼面人朝他点点头，伸手攻向欧阳瑞脸部。

欧阳瑞忙闪开，沉下心来，与他周旋。

接下来，两人缠斗得难分难解。

鬼面人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当然，欧阳瑞的情况也不太好。

他有自知之明，如果赫连亦在此时加入战局，他一点胜算都没有。

欧阳瑞开始考虑自己是否应该妥协？

正如赫连亦所说，他现在的反抗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要他一点血，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实在没必要为此拼命。

他的命还很珍贵，不能白白牺牲。

妈妈和怡洋在家里等他，那么迷团待解。

想着想着，欧阳瑞主动大喝：“住手，我给你。”

鬼面人一记重拳，就这么僵在半空。

赫连亦声音都染上几分得意：“欧阳瑞，早这样该有多好？我说过了，还不想杀你，不过，这得取决于你的态度。”

欧阳瑞朝赫连亦伸出手，后者有些不解，迟疑着。

“把刀给我。”欧阳瑞说明用意，赫连亦还是迟疑着。

唇角弯出冷讥，欧阳瑞直接将手伸给他。

赫连亦用刀在欧阳瑞手上划了道口子，挤出一些在杯子里。

“你早这么配合，大家都省点心。”说完，赫连亦大步离开。

鬼面人戒备看着欧阳瑞，见他没有任何对赫连亦不利的举动后，才转身离开。

赫连亦捧着装着欧阳瑞血的杯子，匆匆来到以前赫连娜的寝宫，当着鬼面人的面，将门关上。鬼面人尽职尽责守在外面，不让人任何人去打扰赫连亦。

赫连亦解开重重机关，打开一间密室。

那是一间卧室，只是，没门没窗，必须开灯，否则伸手不见五指。

赫连亦按下开关，明亮驱散了黑暗，亮得使人心慌。

房间中央有一张巨大的床，上面躺着一个女人。

满头银发，满脸皱纹，垂垂老矣。

她紧闭着双眼，就这么静静躺着，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赫连亦将欧阳瑞的血给她喂下，苍白的唇染上了鲜红的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等了好一会儿，就在赫连亦感叹又一次失败之时。

床上的女人缓缓睁开眼，赫连亦大喜过望，一下子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你还认得我吗？”过了半晌，赫连亦才摘下面具，凑近女人问。

“当然，你化成了灰我也认得。我这一生最大的失败就是不该救你。”女人的声音苍老，粗嘎，宛如哭泣的乌鸦，十分难听。

“不，你这一生最大的成功就是造就了我。你放心，我会完成你的心愿的。”赫连亦难以压抑内心的激动。

女人缓缓闭上眼睛，不理他。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是怎么醒过来的吗？”赫连亦抛下诱饵，女人一动不动，也不理他。

费了这么多心力才她醒过来，赫连亦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低下头来，轻声说：“是欧阳瑞的血。原来你心底最深的牵挂还是他。”

女人霍然睁开眼睛，里面因怒气而泛红，十分可怕：“你抓了他？”

赫连亦唇角上扬，微微一笑：“你很心疼他？”

女人别过脸去，缓缓闭上了眼。

“小桃，你就别再装了，你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醒来，证明你对欧阳瑞的爱意很深。所以，你在深度昏迷下还能感应到他的血气。”赫连亦笑得一脸得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鸡皮鹤发的老女人居然是之前一直装嫩，外表还不到十八岁的小桃。

若不是欧阳亦说出她的身份，相信任何人看了都不会将她们联系在一块儿去。

“赫连亦，你就别白费心机了。你生来就有缺陷，再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小桃声音透着深浓的疲惫，她返老还童的期限至此。

现在已经无法安心修练，她命不久矣。

呵呵……

她活了两百多年了，什么都享受过了，就算有些不忍心，却也没有遗憾了。

她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让欧阳瑞爱上她，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失败。

不过，这样的缺憾使她更像个人，而不是样样都可以唾手可得的老怪物。

赫连亦眼中迸发出不甘：“我不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能走到今天，就一定可以走得更好更远。小桃，只要你把返老还童秘籍给我，我一定可以修练成功。”

看向白发苍苍的小桃，赫连亦眼中满是贪婪。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别说你先天不足，就算你是个正常人，也未必能练成。天地万物，凡事都要缘分。你生下来就注定了今天残缺，这是无法弥补的。”小桃嘴巴一张一合，眼睛却缓缓闭上。

见小桃怎么都不敢说出返老还童术的秘籍，还总是趁机教训他。

赫连亦咬牙切齿，却强迫自己不能动怒。

小桃是个活了两百多年的老怪物，她为人冷血，比谁都更无情更残忍。

她不会这么痛快说出秘籍的下落的，毕竟，她也想活下去。

赫连亦弯唇一笑：“凡事皆有例外，你不就是那个例外吗？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不可能成为又一个例外呢？你也说了，地天万物，相生相克，相伴相生。你的存在就是一个证明，只要我肯努力，未必会输给你。”

这么多年来，他最大的收获就是自信。

从以前的卑微，胆小，懦弱，变得自信，强大，脾睨众生，这是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他每进步一点点，都要比常人付出千倍万倍的努力。

他能走到今天，不知创造了多少奇迹。

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更进一步，创造出更加辉煌的明天。

小桃闭上了眼，不再理会赫连亦。

确实，在他身上她看到当初的自己。

同样不服输，同样野心勃勃。

同样的自负，同样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然，事实上呢？

她现在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子，有因就有果，有得就有失。

没有一个人能永远风光，一直站在巅峰。

过了许久，小桃才幽幽开口：“没有足够的龙之血，你连现在的状态都保持不了。别太贪心了，趁现在你还能走能跑，到处都去看看吧，免得将来后悔。”

“我很快就会得到所有龙之血了，我不仅能成为一个正常人。能力还要比所有人都凸出，小桃，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可以替你完成。你给我秘籍，好不好？”赫连亦低声诱惑。

小桃不再多言，她知道现在不管别人说什么赫连亦都听不进去。

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不到黄河心不死。

过了许久，小桃都不再开口，仿佛睡着了一般。

赫连亦的耐心渐渐被磨没了，突然，抓起小桃的手，用锋利的刀片划过，小桃惨叫一声，双目凸出，无比痛苦。

是的，她现在体质不同了，没了修复能力。

她现在只要有一个小伤口都很难愈合，更甚者可能要了她的命。

赫连亦不顾她的尖叫，将她的手指放手嘴里，吸着她的血。

小桃惊恐地瞠大双眼：混浊的眸子里布满红血丝：“你怎么知道？”

“呵呵……”苍白的唇上沾了血，看上去诡异又凶残，就是一只吸血鬼。

“我说过的，只要我愿意，没有什么事可以瞒得了我。龙，存活千年，血有奇效，能治百病，解百毒，解百蛊。你也活了二百多年了，又会炼蛊，肯定吃不少稀有的草药。所以，你的血虽比龙之血差点，不过替我续命也是绰绰有余了。”喝了血，赫连亦惨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五官也变得立体，深邃，成了一个俊美，成熟又富有魅力的中年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