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萧凉只是稍微驻足，转身朝着阵眼所在的那座空墓走去。

锦祺在后面只觉得浑身汗毛炸竖：这小子想干嘛？还想挖别人的墓不成？他赶紧跟了过去！

阵眼所在的位置，树木林立，反而没有什么扫墓的人，这里也很少有墓碑，只有稀稀疏疏的几座，而且陈旧的看不出年代，上面刻着的人名也早已模糊。

这里没人，锦祺觉得这是一个跟儿子私下对谈的好时机，他刚要走近，就听见季萧凉的声音：“别鬼鬼祟祟的了，出来！”

锦祺看了一下自己藏身的位置，他故意躲的很远，也很隐秘，季萧凉怎么发现自己的？

“嘻嘻！”一个小孩子的声音闷闷的传了过来，锦祺赶紧拿起望远镜，季萧凉面前的土地在慢慢的隆起，一只小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信奉唯物主义世界观的锦祺也不淡定了，从土里怎么能钻出一个小孩子来？那孩子扎着冲天小辫，浑身光洁溜溜，只系着一个脏兮兮的肚兜！

这么小的尸王？季萧凉朝着小孩儿望去：“你居然是尸王？”

“这个……”小孩子抓了抓自己的小辫子：“算吧？爷也不知道，反正和你差不多，你，你怎么敢到京城来？有人在抓我们的同类，连爷都不敢出来！”

“这是你的？”季萧凉指指那个空墓穴，“你这么小能成就尸王，应该没少借这里的好处！”

“呸！”小孩子歪着脑袋，嫌弃的啐了一声：“这点小气息，爷还看不上，这以前是爷家的后院。”

季萧凉伸手一把抓住小孩儿的冲天小辫：“一口一个爷的，你是谁的爷？”

小孩子笑嘻嘻的，也不挣扎：“这里以前是爷家的猎场，你说呢？爷死的时候，清兵都还在关外！”

锦祺听不见两个人在说什么，见季萧凉这么粗暴的对待一个小孩子，他的慈父心立刻泛滥，完全也不顾会不会叫儿子起芥蒂，出口叫道：“快把小孩子放下！”

“有生人！”小孩子双目骤然通红，季萧凉把他往自己怀里一按，不叫锦祺看见小孩子的眼：“爸，你怎么来了？”

锦祺道：“幸好我来了，你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小孩子?”

“这是你的私生子吧？别藏了，我是他爷爷，你怕什么？”

闻声，季萧凉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小孩子至少是明代僵尸，他哪里有本事生这么大的孩子！

小僵尸从季萧凉怀里挣脱开：“呸，爷才不是他的私生子，爷……”

锦祺一把将小僵尸抱在怀里：“瞧瞧，多可爱的孩子，你也不给孩子教点好儿？”

这要不是自己亲爹，季萧凉真想踹他一脚：“你跟踪我？”

“我看你小子鬼鬼祟祟的，我就想知道你想干嘛，不行啊？”锦祺理直气壮，心底却是不免心虚，亲爹跟踪儿子，不管什么理由，都说不过去！

季萧凉把小僵尸抱回来，他推开了几步：“既然来了，那就等我一会，你有开车吧？在车里等我！”

“可是，你要对这孩子做什么？”锦祺道：“别藏了，叫我把他带回家！”

“不行！”季萧凉一口拒绝，小僵尸晃晃脑袋，眨眨眼：“可爷不想一个人啊，在这里躲着也不是好办法，迟早会被发现……”

季萧凉屈指弹了一下小僵尸的脑袋：“闭嘴，再不闭嘴，我就把你撕了！”

“现在都不兴说爷了，得说我，一会再和我说你刚才没说完的话，现在我要办点事！”

小僵尸哦了一声：“爷，我也不是没文化的人，从前我还混过学堂……”

“学校！”季萧凉提醒道。

锦祺则是望着儿子：“你，真的要挖坟，挖长辈的坟可是大逆不道啊，你知道吗？”

“知道啊，”季萧凉满不在乎：“叫奶奶一个人住在墓园多孤单，我要带着她！”他说的是实话，也是他的想法。

“小凉，人死了，就是要埋在墓园里的，没人把尸体养在家里！”锦祺苦口婆心的说道：“不说对先辈的不敬，就是尸体那味儿也不好闻啊！”

“……”季萧凉突然无法跟父亲交流，他要怎么说呢？说自己也是尸体？tqR1

小僵尸已经快言快语的说了出来：“不臭，我一点都不臭，我都几百年没洗澡了也不臭！”

锦祺伸手摸了摸小僵尸的脑袋：“你很可爱，一会爷爷就带你回家！”

“我要跟他一起！”小僵尸抱着季萧凉的脖子，把头一甩躲开锦祺的手：“大胆，刁奴，竟敢摸爷的脑袋？”

季萧凉一把捂住小东西的嘴，他对锦祺说道：“别在意这个小东西的话，爸爸，听我的，去车里等我！”

锦祺怎么可能离开，他不会允许儿子掘坟：“你跟我一起走。”

见状，季萧凉在考虑是不是要把锦祺弄昏过去，小僵尸扒开他的手：“你爹不知道你的事情？”

“废话，”季萧凉想也没想，直接说道：“小东西，你既然决定跟我走，就别抵抗，”不等小僵尸反应，季萧凉快速的在小僵尸的头上写下了一个“契”字。

“你对爷做了什么？”小僵尸的眼珠再次通红，季萧凉提着他快速走到墓碑的后面装作是把他塞在那里，其实是快速收进了笼字中。

“爸，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跟踪我，这种事情我不喜欢！”季萧凉重复道：“到车里等我。”

“小凉，那孩子我带回家，”锦祺道：“有孩子就有孩子了，我不会说你的！”

我去！自己这爹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季萧凉指着自己的鼻尖：“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不认识他，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挖坟，我要做的事情，你阻止不了。”

“你是我儿子，坟里埋着我的母亲，你的奶奶！”锦祺几乎是痛心疾首的说道。季萧凉的固执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一点都不听劝。

“就是因为是我的奶奶！”若不是奶奶，自己肯定不会这么费心思，季萧凉沉思了片刻，问道：“你信这世间有鬼吗？”

“我不信！”锦祺看着儿子，说道：“我，你一样都是接受的唯物主义教育，又是公职在身，不能搞封建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