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于冰天雪地，寒冷彻骨，古小赫冻得直哆嗦。他不敢相信，这一切分外真实的场景，又是何方？是南极？开什么玩笑？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下班以后刚吃过了烧烤，接下来记忆就是一片混沌！

呼啸的风声如利刃般划在古小赫的脸上，古小赫疼痛不已。雪花漫天飘落，在古小赫的脸颊上化作一片冰凉的霜。古小赫拖着冰冷到毫无体温的身体，抬眼环顾四周，此地空无一物，除了苍茫，便是漫天飞雪。

不，有！

眨眼间，正前方就不知因何，惊现两幅一人大的银色十字架，皑皑的白雪覆盖在十字架的表面，并同时在两个绑在上面熟悉的女人身上留下了雪白的痕迹。

古小赫大吃一惊，这不是真的！

吴梦鱼和秦雪诺，她们都被一股不可抗拒的魔力给定在了十字架上，且都处于昏迷中，低垂着脑袋，死气沉沉。

“梦鱼！雪诺！”古小赫慌张地大叫，咬着牙，迎风冒雪奔了过去。

来到十字架前，他伸手触摸着梦鱼，她的身体没有半点温度，但所幸还有呼吸。就在他准备将梦鱼从十字架上拉下来时，背后却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别白费力气了。”

“谁！”古小赫转过头，他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人。在他背后十米开外，一个全身都裹着黑色长衫的怪人正立在那儿，不见手脚，全身都是轻飘飘的感觉。

“我不是谁。”黑衣人淡淡道，“她们的生死都掌握在我的手中，在那之前，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回答错误，她们都得死。”

古小赫惊魂失胆，但为了心爱的人，他不敢掉以轻心：“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这就是你的回答么？”森冷之声起，头顶上空，骤然幻化出数十把锋芒毕露的尖刃，那些尖刃密密麻麻排成一列，对准了十字架上的梦鱼和雪诺，蠢蠢欲动。

古小赫汗毛一竖，吓得魂不守舍，然而他最终还是狠下决心。如果这是一场游戏，他不可以不玩，不论这一切是真是假，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受万刃穿身之苦！

“来吧！”雪花化作冰凉之液，流淌在古小赫的脸颊，他闭上了眼，静静感受着身心的双重寒意。

黑衣人似乎在笑：“你已经做好准备了么？那就请听题吧。吴梦鱼和秦雪诺，她们都是你喜欢过和喜欢过你的女人，那么她们两个之间，你更爱哪一个？”

如机器般的声音，却更像是在嘲笑古小赫的优柔寡断，畏首畏尾。这道选择题，他的心里早有答案，只是他从来都不肯去揭穿。

一时间，气氛骤然凝结，寒雪飞降，落在肩膀，古小赫像个雪人一样，一动也不动，内心却在翻云覆雨，摇摆不定。

他还是踌躇着什么？为什么……明明只是个干脆的决定，却还是踌躇不决！古小赫不禁暗骂起自己，为什么做下一个决定，就要那么艰难呢？

啊……是这样，他选择了一个，那么另一个就会被处死吗？不！不是吧……

外边，梦境中，古小赫犹豫的一幕，雪诺亲眼见证了。在秦雪诺身旁，杰森冷笑出声：“呵呵呵，看来他对你，还不是很死心嘛，你还有追求他的机会啊。”

“别逗了，从头到尾，他就是一枚棋子，把他引进梦里，不就是图一乐嘛。”雪诺笑得漫不经心，然而内心却大为触动。

突然间，古小赫阴阳怪气地笑出了声：“呵……呵呵呵……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黑衣人笑了起来：“嘿嘿嘿，这就是你的答案么？你根本无法直面自己的灵魂，又如何能逃脱梦魇的纠缠？”

“我……”小赫一时木然。黑衣人说的对，他连自己的灵魂都不敢面对，做一道选择题，真有那么难么？如果要守护的只有一个选择，他可以竭尽全力，但二选一，他做不到两全其美，他宁可不想。他不是神，他不能守护都想要，所以，他无法面对失去的痛楚。

古小赫睁开眼，一瞬或许可抵万年，人们总是为了逃避一个错误而去犯另一个错误，但不论如何，都不可能去逃避犯错的事实。是时候了！了断吧！是时候直面内心的抉择了，他无法逃避，逃避会令他抱憾终身的！

“我……喜欢的人是……”古小赫神情庄重，手指在梦鱼和雪诺之间徘徊。最终，他将手指对准了天空，“我喜欢……”

顿住了，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心底，撕裂般的咆哮，虐心，这里只是囚禁爱的牢笼！

黑衣人悠然一笑，随即便用宣判末日的语气回应道：“你终究还是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面对，那么回答错误……”

“你……”古小赫愣了神。

“愿赌服输吧，处刑开始！”

“不要！”眼睁睁看着利刃齐聚，古小赫欲哭无泪。然后，利刃群的目标就锁定了吴梦鱼！

刃影划破天际，沉默着，眼眶里多出了一分窒息的血腥。撕裂心扉的痛楚，古小赫不忍直视，他明知道这一切不会是真的，可是那视觉的冲击，还是令他这样的人难以忍受。

血液飞溅，红黑相间的液体冲出了古小赫的视线，吴梦鱼被定在十字架上，惨遭几十把利刃同时刺穿，瞬间就成了千疮百孔的马蜂窝，残破的尸身令古小赫身心俱裂，再难忍受心中的愤恨与痛苦，天，塌了……

小赫的脑海中还浮动着往昔的画面，他手足无措，泪盈满眶。

“古小赫……我爱你……”

萧瑟的残风中，隐隐回荡起吴梦鱼灵魂的声音。梦鱼被刺得稀碎的身体也如同气体一般，快速被蒸发于无形。

假象，来是空白，去是空白，此刻的古小赫，也同样与空白无异。沉重地一声叹息，随即却又面带凶光地瞪着那个黑衣人，然后，他不顾三七二十一便冲了过去。

“混蛋！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小赫恶狠狠地咆哮着，他疯狂了！冲到黑衣人跟前，一拳就轰穿了对方的胸膛！

拳头穿胸而过，却打了一手空气。黑衣里，空空如也，笑声响起时，仔细听，却完全不是从黑衣里传来的！这个黑衣人，不过是个幌子！

“处刑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你即使杀了我又能改变什么？你如果刚才选了梦鱼，那雪诺就会死，选择雪诺，梦鱼就会死，可你一个都不选，两个都会死！你还是一个连自己的灵魂都不敢面对的软弱虫，你什么都不是……”

古小赫忏悟，却为时已晚。当他还在为鱼和熊掌选什么而困惑时，别人已经选好了，直到鱼和熊掌都没了，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一无所有！

但事实上，他无法选或不选，都是一个结果。刀，一直在别人手上，无论他做什么，都只是别人的鱼肉，他根本没有决定谁活下来的权力。

“住口！”尖酸的嘲笑声令小赫恼羞成怒，他一气之下直接将那身黑衣扯得粉碎。然而，他最终扯到的只有一团空气，一片与他内心一样的虚无。

天空中，数十把利刃又汇聚了，这一次，利刃的目标是秦雪诺。

小赫半跪在地，仿佛丢了魂似的，总有种一蹶不振之感。他不知自己能做什么，他没有力气去做，只能眼睁睁看着利刃齐上，将他心爱的人一个个刺碎成粉末。

“站起来！还没有结束呢！”

“谁……谁在跟我说话？”小赫举目四望，那是一个苍劲有力，中气之足的声音。

“我就在……你的手中！我就是……你梦境的图腾！”

“啊……”小赫骇然往手中看去，那是……怎么回事？这东西出现在我手上，是灵异事件吗？

不，这里是梦中！

手心里，“初代奥特曼”的玩偶微微泛光，或许，在一切皆有可能的梦魇中，这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奥特曼！奥特曼……我要变成奥特曼！”

古小赫豁了命似的仰天大呼，只不过，他何时竟把这东西给带进了梦里？潘小俊送来的一批玩偶，难道真的是有生命的东西？

不容他胡思乱想，冲破梦境才是首要任务！

伴随着小赫心念狂涌，气息脉动，他的执念猛然剧增的同时，手心里的“奥特曼”玩偶身上灵异的银色光芒也越来越亮，最后，竟闪亮到将古小赫整个人同化了进去！

小赫回过神来，此刻的他，竟身处在了一片银白的光芒之中，在他的周身，俱是亮堂堂的一片，刺目到极点。

在他身前，一个比自己巨大数十倍的超人正立在他的面前，而那个超人，正是他曾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第一位来到地球并“发售个人专辑”的光之战士——宇宙英雄.奥特曼！

“被我选召的男人，与我一同，拯救这个即将被黑暗笼罩的世界吧！”庄严的声音，不绝于耳，古小赫只觉得被光芒缠绕着的奥特曼是如此的神圣，而他自己，却是如此的卑贱与渺小。

“啊……开什么玩笑，奥特曼大哥哟……干嘛找上我啊，我虽然长得帅，但我胆子小，又不是什么战队队员，你找我干嘛？”小赫无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第一次见了活的奥特曼，震惊到不知所措了？

“我没时间再去找别人合体了，我的灵魂，已经被封印了，是你当时选择了我，才让我能够感应你的气息而挣开封印的枷锁……没时间和你解释了，这是命中注定的，让我们携起手来，拯救地球吧！”

“什么跟什么……赶紧让我出去，回到正常的世界里去啊……我就是在做梦！难道，我又在上班时间打瞌睡了？”小赫还是不太相信，现实世界里真有奥特曼存在。

光影一旋，小赫的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了。回到梦魇，却发现自己的视线被抬高了几十米……等等！以这个角度来看……

小赫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天呐！他已经变成身高四十米，体重三万五千吨的奥特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