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笑容，夜瑾年不止一次见过。

上一次……

夜瑾年的思绪顿了顿。

回想起上一次见到夜寒尘露出如此笑容时的情景，夜瑾年深吸一口气，镜片后，眼中布满血丝。

那时候，夜寒尘十九岁。

生的唇红齿白，遭人嫉妒。

一日，路上被一群人围着，不但制止自己出手，也不还手。

棍棒加身，口吐鲜血。

短短几分钟，已经倒在地上。

那些人打累了，又看夜寒尘动也不动的躺在那，害怕闹出人命，连忙收手，还没走几步……

夜寒尘却撑着地，一边笑着，一边站了一起来。

和今天一样，笑容的十分阴冷。

他对那些人说了句，“谢谢你们让我这么兴奋”……

语气平静，丝毫没有被打后的怨气。

那群人直骂夜寒尘是疯子。

隔着远处的自己，何尝不觉得这个义子疯了。

当夜，电闪雷鸣，下了一场暴雨。

夜寒尘出去了很久，然后淋着雨，一身是血的回来。

手上拎了一个正方形蛋糕盒子。

盒子挺大，看起来有点沉。

却不让任何人帮忙，一个人进了厨房里忙活。

刀落入砧板的声音，油烧辣的声音，还有……菜进锅翻炒的声音。

自己一直在客厅里等着，想问他去做了什么，为什么会一身是血。

等到夜寒尘带着纯真的笑容出来，再到他邀着自己同桌一起吃饭……一切如常……

肉的味道很奇怪。

不似猪肉，也不似鸡鸭。

后来他才知道……

蛋糕盒子里装的，是白天那些人的手掌。

那些人没有死，但活着，比死还要痛苦。

再后来没多久，夜寒尘离开了，不见踪影。

直至今天。

“你还是回来了。”

夜瑾年向着蹭在月白怀里的夜寒尘动了动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夜寒尘看懂了，手搂着月白，眼神早已恢复了纯净的模样，比着初生的孩子还要纯净。

“你已经长大，”月白揪着夜寒尘的衣领拽离自己，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要听话知道吗～”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

月白脸色有些冷，手上却是温柔的揉了揉夜寒尘的头发。

“如果觉得无聊，明天姐姐带你玩些有趣的！”

“真的吗？姐姐说话算数吗？”

夜寒尘轻咬着唇，可怜巴巴的拉了拉月白的衣角，水汪汪的眼睛里仿佛随时能落下泪来。

“嗯，算数。”

月白上手捏了捏夜寒尘的脸……

啧啧，好软～

“走吧，姐姐送你回去睡觉觉！”

“嗯嗯！！！”

夜瑾年立在那许久，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月白也没再看过他半眼。

她甚至都不将夜寒尘带到自己跟前询问，就好像……

就好像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夜瑾年抿着唇，抬手摘下眼镜，就着衬衣的衣角缓缓擦拭着镜片。

目光低垂，眉宇微微蹙着。

——

第二天清晨，月白循例先去看了莫承裕。

莫承裕已经退烧，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月白知道，他在逃避……

不过没关系，就是他愿意一辈子当个植物人，她也能吊着他的命，把他养的白白胖胖。

全当还清了前几世的那“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