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怎么会忘了？还是只忘跟严家有关的事？！怎么会这样？！”姜莹波音量再一次扬高，下一秒，想到季向晚当年是脑袋中弹，倏地又明白了过来，“是因为六年前的伤？”

严爵低低地嗯了一声，“应该是。”

闻言，姜莹波整个人都沉浸了下去。

久久之后，才再一次开口，“儿子，这次，你千万不能再辜负了念念，知道吗？”

严爵点头，还想说点什么，眼角余光瞥见楚念念在窗帘后探头探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有没有听到他跟家里的通话内容。

不想在没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前提下，让楚念念知道太多的事，严爵没有再跟母亲多说，压低嗓音，交待母亲先不要张扬，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把电话给挂了。

返回房间的时候，楚念念已经坐回了桌子上，拿着筷子吃东西，好像什么 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那双乌黑明亮，圆溜溜转来转去的眼睛，泄露了一切。

季向晚一向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如果她没听见自己跟母亲的通话内容，一定会忍不住开口询问的。

果然，严爵才坐下没多久，楚念念就已经按捺不住，轻咬着筷子，开了口，“你……是沈芳菲的事么？情况怎么样了啊？”

她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对什么事都充满了好奇。

严爵淡淡地挑眉，抬手，轻轻地揉了揉楚念念的脑袋，“不是沈芳菲那边的消息，是我母亲打来的电话，问我近况，了解一下我最近有没有时间，回去相亲的。”

“噢。”楚念念点头，想拍掉严爵刚刚碰过那啥的手，听到他话里的“相亲”两个字，绣眉立刻就皱了起来，筷子“啪——”地一声搁到了桌上，“相亲？你怎么能相亲？”

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了，严爵相不相亲，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楚念念赶紧重新拿起筷子，扒了一口饭，才含糊地开口，“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对季向晚到底是什么 感情啊？你收着她那么多的照片，应该是喜欢她的吧，既然喜欢人家，就要坚贞一点，不要成天三心二意地，先是勾丨搭我，现在又要跑去相亲……你这个样子，跟渣男有什么两样？季向晚也太可怜了，居然喜欢你这样的人……”

“相亲只是我母亲在说，我并没有答应。”严爵笑了笑回答，大掌控制不住顺着她乌黑亮丽的长发往下，缠了几绺在指间，来回地轻绕，脑中想的，是六年前，季向晚可怜兮兮躺在自己身丨下，长发披散的画面。

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火又涌了上来，喉结控制不住地上下滚动了下。

楚念念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这就对了嘛！既然你对季向晚有想法，就应该一心一意，等她回来。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对季向晚到底怎么感觉呢，你喜欢她么？”

“我对晚晚，不是一句简单的喜欢就能够概括的，我们之间，有很多牵扯。”严爵说着，大掌穿过楚念念的长发，来到她的脖颈，指腹有一下没一下，轻轻地磨挲着她细腻的脸颊。

楚念念一心只想着严爵对季向晚的感情，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只觉得脸颊痒痒的。

她动了动，继续道，“什么牵扯啊？”

问这话的时候，楚念念的胸口莫名有点不太舒服。

她没有多想，把这个归为是在气愤严爵有了季向晚，还勾丨搭自己，家里还打算给她相亲这件事。

严爵笑了笑，“我和晚晚是从小一起……不，应该说，我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比我小了六岁。”

“青梅竹马啊，挺好的。”楚念念呵呵地干笑了两声，想起自己过完年虚岁27，也是比严爵小六岁，还真是巧呢。

“是挺好的，只不过我一直不相信自己对一个比我小了六岁，还是从小看到大，当成妹妹的晚晚动心，所以一直拒绝她，并且骗自己，我们之间只有兄妹之情，没有其他……”

“骗鬼呢？兄妹之情你们拍照的时候那么亲密？”楚念念冷哼，拿起一个相册翻开来，找到中间的几页，纤白的食指，一张张地戳过去，“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是你们事后拍的吧？都滚了，还兄妹之情！你跟她要是兄妹之情，那我只能说，你口味挺重……”

“你说得没错，我对晚晚的确不是兄妹之情，否则也不会做出逾越的事来。”严爵说到这里顿住，目光倏然变得幽远起来，像是陷入了回忆，又像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我对晚晚不是兄妹之情，这是她离开之后，我才明白的。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别人……”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丨动，被宠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男人，哼！季向晚离开你是对的！”楚念念“啪——”地一声拍掉了严爵的手，搬着椅子坐远一点，免得被染了渣的气息，做出对不起魏兰舟的事来。

严爵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黑眸沉沉一黯，“你说得对，晚晚就是太付出了，我才会有恃无恐……最后，估计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才会把她从我的身边事带走，让她记得所有的事，却唯独忘了和我有关的一切。”

楚念念并没有真的责怪严爵的意思，她就是替季向晚鸣不平，看严爵这个样子，心难免有点软，搬着椅子坐近了一些。

咬唇犹豫了下，还是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严爵的胳膊，“那个……你别太难过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你及时地醒悟，不再勾三搭四，也不去相亲，一心一意地等着，她会回来的啦！”

“她真的会回来么？”严爵反握住她的手。

男人的掌心干燥温热，带着火炭一样的可怕温度，灼得楚念念皮肤一阵阵地起小颗粒，跟过了电流一样。

楚念念挣扎了下，想要把手抽回来，触到严爵悲怆孤寂的表情，又心软了。

唉，握就握吧，只是握个手，又不会少块肉。

这样一想，楚念念放弃了挣扎，继续劝道，“会的，只要你专情一点，她一定会回来的！”

“即使她现在已经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严爵抬起头来，幽深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楚念念。

楚念念被他这么一看，心头莫名地升起一股心虚，就好像出丨轨的妻子被丈夫逮到，又像是移情别恋的人是她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情绪，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思去想这些。

因为，严爵的模样看着实在是，很让人心疼。

尤其是他垂着眸，用低沉的嗓音问自己即使季向晚有喜欢的人的时候，楚念念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她暗暗地吐纳了一番，稳住呼吸后才开口，“会的，你不是说，她从小就喜欢你吗？喜欢一个人那么久，是不会轻易地换人喜欢的。”

“是么？”严爵扯了下唇，抬起眸来，再一次盯着楚念念看，“所以，如果换成是你，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出现，你会跟魏兰舟解除婚约台下？”

楚念念愣住。

她没有想到，严爵会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的，呆了好几秒，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这个事……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严爵看着她干笑的模样，无数次想要把真相告诉她，怕吓到她，把人吓跑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换成是你，你会为了喜欢很多年的人，放弃魏兰舟么？”“这个……事情又没有发生在我身上，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楚念念被看得有点头皮发麻，挠了挠头，这是她纠结时的小习惯。

“你可以想象一下。”

“想象一下……”楚念念喃喃地重复着严爵的话，在脑中想象了一下，发现，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且对方又是严爵的话，她可能真的会跟魏兰舟解除婚约。

因为她光是想，都觉得，跟严爵在一起，肯定要比跟魏兰舟在一起，更……更……更……更怎么样，楚念念无法用言语形容，总之就是更合适？

毕竟，她对魏兰舟的身体没有想法，对严爵的身体有。

可惜，她已经有魏兰舟，且马上就要结婚了。

而严爵，也有季向晚，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楚念念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自己早几年认识严爵就好了。

早几年认识严爵，她说不定，会……呃……不顾季向晚的存在，跟严爵牵扯一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