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东青和余苍之后，寒衍瑧快马加鞭回到了皇宫。

寒衍瑧能够回来，对于寒衍瑜来说是件喜事，他急急忙忙的往玉华宫赶过去，正碰到出来迎接的元蝶。

“陛下。”元蝶福身，“公主正在梳洗。”

寒衍瑜停下脚步，“让她不用着急，朕去偏殿等着。”

能让一国皇帝放下身段去等着，恐怕也就只有寒衍瑧一人了。

外面发生的一切自然瞒不过寒衍瑧，她不想让皇兄就等，换了身衣服便想出去，却被闻人珒拦了下来。

“阿瑧，你看这支簪子都没有插好。”

他按住她的肩头，让她坐在梳妆镜前，自己给她绾发。

寒衍瑧倒是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手艺，不由道：“你练习过？”

对于她惊奇的表情，闻人珒很是高兴。他轻咳了一声，道：“绾发这种简单的事情，每天看元蝶做也就会了。”

打死他也不会说，专门为她学过绾发。

寒衍瑧微微弯唇，待闻人珒把簪花插好，二人前往偏殿。

寒衍瑜迎了上去，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说道：“能够回来就好，我还担心你再也回不来了。”

寒衍瑧微微一笑，“我这不是回来了么，皇兄且安心便是。”

寒衍瑜点点头，目光越过她，落在闻人珒身上，“这位是？”

寒衍瑧只是知道除夕守岁那日两人便已经见过一次，却不知道互相有没有认识，便开口介绍道：“皇兄，这就是守岁那天跟你提到，我心仪之人，闻人珒。”

寒衍瑜毫不掩饰的打量着闻人珒，道：“模样尚可，就是不知闻人公子是哪里人士，家中都有何人，何处任职？”

“咳……”

寒衍瑧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才初次见面，皇兄便迫不及待的像是查底细一样查探闻人珒的来历。

“皇兄，我跟你说过，他……”

还未等她说完，闻人珒拉了一下她，说道：“衍帝，此处说话不方便，不如进屋详谈。”

“好。”

寒衍瑧也想跟着进去，却没想到直接撞到了结界上面。闻人珒回过身摸摸她的头，笑眯眯的说：“阿瑧乖，你先去歇着，我们说完了就去找你。”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寒衍瑧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上辈子她孤身一人，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来处理决断的。

她闷闷的踢开了一颗石子，在门口走了几个来回，决定回去等着。

闻人珒为了不让她偷听，连结界都布下了。

寒衍瑧没想到这一谈，两三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她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元蝶在身边打扇。

“公主，天色不早了，不如先用膳？”

瞥了一眼窗外，的确已经暗了下来。偏殿那边还没有动静，寒衍瑧决定不等他们了。

“上膳吧。”

得了她的口令，宫人们鱼贯而入，把做好的菜品摆在桌子上。到底是心里有事，她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筷子了，目光频频转向外面。

元蝶心里直着急，“公主，您再吃几口吧。”

这一大桌子菜才吃了这么点，也太少了！

“没心情。”

她起身，在门口转了转，偏殿依然没有动静，心中不由得有些烦闷。转个身，对元蝶说：“本宫去找一趟皇嫂，你在这里等着皇兄他们。”

元蝶福身。

寒衍瑧不疾不徐的出了玉华宫，却没有往仁和宫的方向走，反而直接隐身出了皇宫。外面华灯初上，她想了想，直接去了春风阁。

“客官，您是一个人？”

门口迎客的女子穿着暴露，笑得很是亲切。

此时她已经换了一身男装出现在外面，一张俏脸紧绷着，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找水月。”

自从轻轻嫁给了司空之后，春风阁的产业便全部都交给水月打理了，轻轻转为幕后。

女子轻笑道：“公子好端端的，找水月妈妈做什么，难道奴家比不上她么？”

说着，她便要贴身过来。

寒衍瑧往后退了一步，眼中寒光闪过。还未等她出手，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红林，下去！”

女子看到来人，轻哼一声，扭着腰离开了。水月轻呼一口气，转身行礼，“主子，您来了。”

微微颔首，她抬脚往里面走，“老样子。”

还是上次的厢房，水月亲自端了几盘小菜还有酒水进去，在旁边伺候。

“主子今日怎么过来了，元蝶还没有跟着。”

寒衍瑧抿了口酒，道：“水月，我记得你有个出嫁的姐姐。”

水月点头，“家姐在几个月前刚刚出嫁，姐妹们还给送了礼呢。”

寒衍瑧一手撑头，不知想了些什么，说道：“出嫁前，都有什么流程？比如，你父亲可有说些什么？”

水月家里清贫，为了姐姐卖身到春风阁里面，家里的人多少对她有些愧疚。寒衍瑧也没有明令禁止不许与家里面联系，这么多年，水月偶尔也回家探望，或者写写书信。

对于水月来说，能碰到寒衍瑧这样的主子，是她的福气。

“家父对姐姐倒是有些不舍，姐姐出嫁前还哭了一回。”水月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在姐姐嫁人之前，我还偷偷去看了一眼姐夫，的确是个不错的人。父亲还关起门来与姐夫说了些什么，不过我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父亲也没有跟我说。”

原来，世俗凡间还有这种规矩。前世她孜身一人，没有师傅，也没有亲人，更没有所爱之人，所以并不知道成亲前还有这种规矩。

或者，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爱，想必皇兄对她也是如此。

寒衍瑧叹了口气，心中的郁结之气散了不少。或许今生真的改变了她不少，虽然她面冷心冷，但是也不代表能够忽略寒衍瑜对她所做的一切。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水月应声，离开了厢房。

外面渐渐热闹起来，寒衍瑧坐在窗边向外看，人群熙熙攘攘，远处灯火辉煌，热闹至极，反到是自己这里冷冷清清，孤身一人。

许是隆冬的寒气尚未褪去，窗边刮来一阵春风，带着微微的寒意，倒是吹得她酒气散了不少。寒衍瑧端起酒杯，入手处温润不冰凉，一看就是用上好的暖玉打造出来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