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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总管升职手札

作者:衣青箬 | 分类: | 字数:146.4万

第160章 城

书名:御前总管升职手札 作者:衣青箬 字数:6083 更新时间:2024-10-24 03:15:22

第46章除夕宫宴第一杀

虽然平安没有明白的说出所谓劫难也不一定会死人的话,但这个意思,赵璇已经领会到了。

这下他决定彻底不去管那劫难究竟是真是假了。毕竟知道了这一点也并没有意义,不管它是真是假,只要他们相信是真的,并且让它成为真的不就可以了?

于是几日之后,诸皇子聚集在了卫王赵瑢的府邸,商议此事。

既然决定要对赵璨动手,那就宜早不宜迟。毕竟夜长梦多,赵璨也并非无能之辈,万一时间长了被他察觉端倪,反倒不美。

现如今已经是十一月,很快就要入年。虽说过年的时候,京中和宫中的防备都会增加,但毕竟人多眼杂,容易有疏漏的地方。

况且如今皇帝病重,也就没有那么多精神去抓宫中的事务了。郑贵妃是嫔妃之中位分最高的,这些年来宫务也是由她协理,到时候自然能够帮得上忙。

况且既然是要出事,当然闹得越大越好,让所有人都看到赵璨遭遇生死之劫才好呢。

当然,最重要的是,赵璨如今皇宫王府两边跑,除此之外什么地方都不去。他的王府被自己弄得铁桶一般,连个人都插不进去,更别说是要对他动手了。至于在路上动手,仓促之间很容易给人逃掉,反不如宫里,可以重重布置。

如此,众人便商定,等到除夕宫宴时动手。

至于具体要怎么做,便需要大家集思广益了。不过在这件事上,所有人都三缄其口。自己出了主意,自然免不了就要动用自己的人手,给别人窥探到自身实力的机会。

一旦暴露在众人面前,这部分的势力便算是白费了。

所以大家都只等着其他人先开口。

赵琨左右看看,见众人都不动,想起赵璨的叮嘱,咬了咬牙,起身道,“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都退缩了?若只是这样,我看着所谓的联手,也实在没有必要,不如约定好了时间,到时候各自为战便是。”

“三弟这话就重了,大家不过只是还没有想到最妥当的法子罢了,总要有点儿时间。”赵瑢开口打圆场。他既然开口请了众人过来,自然不可能让这件事流产,否则的话就是打他的脸面了。

赵琨讽刺一笑,隔了好几天时间才聚在一起,怎么可能是没有想好?但他也没有再说什么,重新坐下。

赵瑢便道,“既如此,还是我先抛砖引玉。依我看,未免落人把柄,还是做成意外的比较好。如此,只要将痕迹全都抹掉,就算之后有人怀疑,也查不出什么来。”

如果做得太明显的话,即便查不出来,也能将嫌疑锁定在他们的身上了。所以什么刺杀、下药之类的办法,是不能用了。

众人闻言彼此对视,都点头赞同了这个办法。

有人开了头,之后便慢慢有人开始说具体的办法了。既然是要做成意外,那么需要动用的东西也就没有那么多,因势利导就可以。况且赵瑢这个时候站出来,分明是要做领头的,既然如此,他自然要出最大的力。

不过,实际上能够致人死地的意外,也不过那么几种。一,落水。如今是冬日,京城里已经下过了雪,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到除夕时自然气温最低,可谓滴水成冰。若是赵璨落水,即便当时侥幸不死,恐怕也会感染风寒缠绵病榻。只要将身子拖垮了,也就没什么威胁了。

然而赵璨身为皇子王爷,出行必然前呼后拥,想要趁机接近并令他落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二,高空坠物。从高处坠落下来的重物,若是砸到人,很有可能造成人命,尤其是砸到头的话。即使没有砸断了胳膊腿,赵璨仪容有缺,当然就担不起那个位置了。

有人开了头,大家越说越热闹,倒的确是想出了不少阴损的办法。

比如将赵璨灌醉,然后趁机让他跟别人起冲突,或者是意外撞见宫妃,轻薄宫女……也不一定要伤他性命,只要将名声败坏了,自然便能达到效果。不过这个需要别人配合,未必就能够成事。

“依我看,这些都可以准备起来。”赵玘咬着牙道,“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情形,万一一样不中,总还有别的。他能躲得过一件,不可能全都躲过。如此更加保险。”

由此便可见他对赵璨的恨意,是真的要利用这件事彻底毁掉他,最好是取了他的性命。

原本答应赵璨要多出主意的赵琨在一旁听得冷汗淋漓,结果到最后也没有说几句话。好在他现在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也没有人去在意他的意见。

实际上,赵琨之前开口就已经很令人惊讶了,也不是没有人怀疑他。只是他从小就跟赵璨关系不睦,不过是后来彼此之间差距越来越大,赵琨才彻底沉寂下去罢了。要说他心中不满意赵璨,也情有可原。

况且那么多人,没有被他忽悠了去的道理,倒也不必怕他。

赵璨很快从赵琨那里得知了这次聚会的底细。如他之前所说,赵琨并不敢隐瞒,毕竟他不知道赵璨还有没有别的眼线,万一两相对质自己拿出来的东西少了一点,赵璨肯定不会放过他。

第160章 城

“好歹毒的心思,这是一定要置你于死地的意思吗?”平安看着他们的计划,不由暗暗心惊。

赵璨说得对,如果毫无防备的对上这些手段,就算能够躲得过一部分,也难以全部躲开。到时候势必会中招,遭受难以估量的损失,甚至可能会丢了性命。与其等到那个时候,不如将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里。

赵璨却只是哂然一笑,“不过如此而已。”

说真的,这些阴谋诡计,在赵璨眼中不过小道尔。正因为在明面上不能够堂堂正正的胜过自己,甚至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所以才会用处这样的手段。这也说明他们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这就是他们最后的手段。

所以赵璨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些东西需要小心应对,却并不能真正对自己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尤其是想要毁掉他名声的那一段,更是令赵璨啼笑皆非。

名声如过眼烟云,等他真的站到那个位置上,这一切都只能成为他道路上的一番装点,并不能成为真正的污点和罪证。历史上做得比这更过分许多的帝王不知凡几,不是一样青史留名,被人歌功颂德?

这点成王败寇的道理,他们竟然都不懂,该说是天真还是愚蠢呢?

相较而言,平安比较担心赵璨的安危,“即使你心里有数,也不可以大意。不知道多少大江大河都趟过来了,若是最后在这阴沟里翻了船,那就真的让人看笑话了。”

“我心里有数。”赵璨犹豫片刻,才开口道,“平安,除夕当夜你就别进宫了。”

他并不认为这件事能威胁到他的安危,但是涉及到平安,又不一样了。但凡有一点点危险,他都不希望平安涉足。最好是离得远远的,安安全全的才好。

平安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才说了没有危险,又不让我去,这前后矛盾未免太快了些。”

“我不让你去,并不是因为有危险……”赵璨意图辩解,但是对上平安的视线,便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易地而处,若是自己是平安,又能放心对方一个人去面对吗?不能。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够强求平安。只好无奈的道,“那你到时候跟在皇上身边。他们冲着我来,总不至于胆大到要对皇上下手,你站在那边更安全。”

“好。”平安答应着。心里却想,等到时候我要去哪里,还不是随我自己?

他怎么可能真的只顾自己的安危,丢下赵璨一个人呢?

赵瑢等人在宫里有人,赵璨自然也有。要查一查这段时间都有些什么异动,哪些地方可能会被他们做手脚,还算是容易。

首先是落水这个招数,虽然成功之后效果最好,但是赵璨也最容易避开。大不了自己就始终不往水边去,难不成他们还能强求?当然强求也可以,但是事后就解释不清楚了。

这等于是将嫌疑往自己身上揽,谁也不是傻子,会做这种事。

当然也不排除中间发生什么自己不得不前往水边的意外。不过有了防备,一个意识清醒身体也不错的成年人要“失足”跌进水里,也是一件非常有难度的事。

倒是高空坠物比较难以防备。毕竟既然是宫宴,当晚必定会有数不尽的宫灯高悬,用以照明。赵璨不可能将这些地方一一记下来,更不可能特意避开。

不过他们也不可能每一处都控制住,多半只是在必经之路上安排几盏,还要不着痕迹的让它掉下来,并不容易。过程越是复杂,就越是可能会留下痕迹,只要将人盯紧,自然能够发现规律。

所以赵璨表现得十分从容。

转眼就到了除夕之夜。

其实今年皇帝身体不好,精力不济本不该再开这个宫宴。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大约觉得自己时日不久,所以想要再热闹一番吧?所以居然命人准备起来,要大办一场。

这也算是一种粉饰太平的方法。至少除了灵醒的朝廷官员之外,其他人还完全没有察觉到端倪,只以为皇帝是生了小病。普通百姓更是连皇帝病了都不知道。

这一晚平安本来不当值。不过这种特殊的节日,因为忙不过来,许多人都要过去帮忙。况且皇帝的身体不好,就需要更多的人照看。所以平安最后成功的留了下来。

虽然还没有到上元灯节,但是宫中处处张灯结彩,种种造型各异、精美绝伦的宫灯悬挂在各处,看上去便十分喜庆热闹。

平安因为之前看到了赵璨那边调查的资料,所以特意多看了几眼,发现四处都挂着宫灯,数量根本数不清楚。这么多灯,就是其中一两盏坠落,恐怕的确也只能被认为是意外。

不过他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到底哪里的宫灯有可能掉下来。

张东远在一旁问,“平安,你这是在看什么?”

平安回过神来,连忙收敛视线,含笑道,“只是觉得今晚十分热闹,我许久不在京中,都快不习惯这么张灯结彩了。”

“民间的花灯会岂不是更加热闹?”张东远道。

第160章 城

平安摇头,“只是京城的而已,外地虽然也放灯,但几乎都没有这样热闹的。”

这也难怪,首先外地的工匠,便不可能如京城这般巧手。毕竟达官贵人多了,对这些奇巧物件的要求也多,自然工匠们都会聚集在京城。二来外地的官府,没有朝廷这样财大气粗,也办不出这样的大手笔。

京城里衙门会在御街上撘几层楼高的灯山,这份手艺,其他地方是做不来的。

若说能跟京城媲美的,恐怕也唯有江南了。那里豪商富贾云集,不吝惜钱财,自然什么样的好东西都做得出来,虽然典雅上不及京城,但奇巧处恐怕犹有过之。

“原来如此。”张东远道,“那等上元节的时候,找个人换班,到时候出宫去看便是。”

“张总管说得对。”平安便走过来,跟他站在一处,“我在这里盯着,您老回陛下那里去吧?我看也来了不少人,应该快到开席的时候了。”

皇帝身份尊贵,自然是需要最后一个到达,但也不好让人等太久。现在过去准备着,然后过来,便刚刚好。

张东远点点头,便去了。

平安游目四顾,寻找着赵璨的位置。

今日的摆宴的地方是一处水榭。整个楼阁几乎有一半的地方是建在水上的,三面都是墙壁,唯有临水的那一边敞开,显得视野十分开阔。这会儿虽然并没有什么美景可看,但因为用宫灯将沿河两岸的树上都装点了起来,灯光烛影,倒映在河面上,亦别有一番风味。

就连水榭里的灯也并不放在地上,而是用不知道什么材料的绳子吊起来,高高低低的甚是好看。

听说挑选这个地方的人是郑贵妃,而且最后还成功说服了皇帝。说不准就是故意挑选了这么个地方。在这里落水,总要正常得多。

虽然座位上没写着名字,这会儿距离皇帝的位置近处的地方也都空着。但是按照各人的品级推算一番,也能大致算出来是在什么方位。让平安心惊的是,赵璨座位的正上方,果然正吊着一盏灯,看上去非常不安全。

平安正担忧时,参加宴席的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抵达了。先是低品官员,然后品级越来越高,之后才是勋贵之臣,宗室子弟等。平安忙着上前迎接,也就顾不得心头的担忧了。

不多时连几位皇子也到齐了,就只剩下皇帝还未到。平安趁着人不注意,偷偷抬头往上看了看,赵璨顺着他的动作往上看去,便见一盏宫灯高悬在头顶。虽然宫灯看上去是木制的,但是重量想来不轻。若是掉下来砸到人,也是非常危险的。

赵璨安抚般的看了看平安,用眼神暗示他稍安勿躁。

对方没有那么蠢,直接对他座位上的灯动手。毕竟看上去太明显了,到时候肯定会追查。虽说未必就能够查到他们,但是有这个嫌疑也就够了。

平安只能努力按下心来,免得露出破绽。

又等了一会儿,皇帝这才姗姗来迟。他身体不好,在这种半敞开的地方,虽然点着许多炭盆,但还是会觉得冷,所以身上裹着厚厚的大毛衣服,越发衬得整个人干枯瘦小,蜡黄的脸色在灯光下看来更加虚弱,唯有一双眸子寒冰一般,阴测测的十分渗人。

衰老在他身上体现得格外的明显。

因为皇帝身体不好,所以已经许久没有早朝过,每日里不过是将宰相们着急过去议事,许多臣子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他了。今日乍然一看到他这幅模样,都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突。

陛下的身体看起来很不好……所有人心里都掠过了这样一个念头,然后各有思量。

其实皇帝的身体纵然不好,但将养了这段时间,也没有那么糟糕。平日里看的时候更没有这样明显的感觉。只不过今日是年宴,人人都打扮得喜庆,看上去气色上佳,便越发衬得他的气色糟糕。

事实上在最初宴席开始的一段时间里,平安所担心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

一来大概是现在大家都还在各自的位置上,看上去一目了然并不适合浑水摸鱼。二来他们恐怕也还需要临时布置一番。

等到酒酣耳热,大家不再那么讲究规矩,会站起身来走动一番,互相敬酒。那个时候,才是最好的机会。

平安平白精神紧张的盯了许久,结果什么都没发生,自己也觉得可能是有些过分紧张了,便努力不再去注意赵璨那边,放松精神。在这种场合上,他们是不能吃东西的,只能在一旁照看主子,平安便将注意力转到了皇帝身上,打算尽一尽自己的本分。

结果才提起酒杯打算斟酒,便觉得心头猛然一跳,似乎连两个眼皮也跟着跳起来了。

平安飞快的转头一看,便见赵璨那里,赵玘不知道凑过来跟他说了什么,然后两个人一起往皇帝这边走了过来。

“陈王殿下!”平安也顾不得突兀不突兀,大声叫道。

他心中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他想不明白,只能先叫住赵璨。

这声音的确是太大了,将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就连皇帝也有些吃惊,“平安?这是怎么了?”

赵璨和赵玘也往这里看过来,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平安皱着眉,正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听见“哗啦”一声巨响,是赵璨身前不远处的那盏灯终于从上面坠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这个变故来得非常突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大家都有些震惊的盯着那个地方看,还有人小声惊呼,但很快又咽下去了。

平安松了一口气,那种不妙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皇帝沉声开口问道。

这是举办宫宴的地方,屋顶上吊了那么多盏灯,如果全都这么掉下来的话,那这宫宴也不必开了,整个大楚的肱股之臣,都得跟着这间水榭一起被毁掉。这让皇帝如何会不震怒?

张东远连忙上前,“奴才马上令人去查。”

“不必!”皇帝冷着脸,“你只管去问郑贵妃。”顿了顿,又道,“不管如何,动静不要闹得太大,免得惊扰了众人。”

“是。”张东远应了,快步退下。

按理说他走了,自然有其他人过来顶替他的位置,但皇帝却朝平安招了招手,“平安,你过来。”

这会儿回过神来,平安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突然叫住赵璨的做法有点儿出格。

虽然最后真的出事了,但却等了一小会儿,按理说他是不可能提前看见动静然后招呼赵璨停下的。难道他还能跟皇帝说自己只是心里觉得不安,还是告诉皇帝大概是情人之间的心电感应让他察觉到了赵璨会有危险?

他有些惴惴的走过去,皇帝却没有立刻追问,而是将赵璨和赵玘也叫了过来。

这会儿反应过来,自然有人会去打扫那盏掉下来的灯。现场虽然还有些过于安静,但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安宁。赵璨和赵玘也继续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