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变成万人迷啊
作者:辛录 | 分类:古言 | 字数: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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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姜蘅松开手上的碎瓷片,细致地用绢帕擦了手指,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姜蓉。
她不再言语,但是眼里嘲弄的意味愈渐浓厚。
姜蓉被她这么看着,再也受不住,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夺门而出。
姜蘅微笑着看向姜蓉离开的方向,继而面上换了忧郁可怜的神色,低声哭泣起来。
有路过的婢女听见屋子里传来的压抑的抽泣声,思量半晌,最后还是转身去见了世子。
旁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那客房里的人是谁。
顾珩很快就到了,或是为了避嫌,还带了林婉儿,站在门外低声询问姜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蘅打开房门,露出一双微红的美目:“没什么事,只是……可能要劳烦世子找人来打扫一下屋子。”
说完,她微微侧开身子,露出身后满地的狼籍。
林婉儿思索了一下她的用意,在一旁为她递刀:“听说前不久姜蓉来过?”
姜蘅果然巧妙地接住她的话,慌乱地否认:“不关她的事……”
然而顾珩哪里听得进这些,只觉得姜蓉不识好歹,欺人太甚,怒气冲冲地转身去找她算账了。
林婉儿看向她,微笑着道:“好了,现在我们有第二个秘密了。”
姜蘅淡淡点了点头:“荣幸之至。”
……
“你匆匆忙忙走这么一遭,就是为了去给姜蘅出气?”顾远洲等在书房,见着顾珩去而复返,问清楚缘由之后,眉眼间染上一抹诧异之色。
想起姜蘅在水里那股狠辣劲儿,顾远洲觉得,姜蘅可不像那种需要别人帮她出气的人。
顾珩忧心忡忡:“你不知道,她在姜家的日子实在不太好过,姜二爷是个拎不清的,二夫人眼界又短,姜蓉就更不用说了。我要是不帮帮她,那她不是太可怜了吗?”
“不退婚了?”顾远洲不置可否,甚至乐得见他这样被一个小姑娘玩弄于股掌之间,只拈了另一件事来问他。
顾珩脸色讪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最开始气势汹汹想要退婚的人是他,现在如果说不退婚了,那岂不是太过儿戏?
但若真的让他说出退婚两个字,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我倒不是心悦她,只是她都这么可怜了,再缓缓吧。”
顾远洲微微一笑:“你向来良善。”
顾珩撇了撇嘴:“这算什么?我一个大男人,总不好去欺负小姑娘啊,要说良善,还得是她,这样冷的天,居然想也不想就跳下水去救人。”
救的还是那个姜蓉!
想到这件事他就生气,他也不是没见过姜蓉对她的态度,就那样她都能不计前嫌,怎么偏偏到他身上,她就不能大度一点呢?
是,他以前是和姜蓉有些瓜葛,甚至更早以前,他对她是抱着不屑一顾的态度,可他现在改了呀,姜蘅明明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究竟是谁在她耳边嚼舌根,让她一直记恨着他!
他也不求别的,只想她能多看自己两眼。
不然,他和抛媚眼给瞎子看有什么两样?
顾远洲看了他一眼,终于确定他是被姜蘅耍了。
或许也不只是他,今天在诚王府的,所有看到那场闹剧的人,都被姜蘅耍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
分明做了最坏的事,却要捞最好的名声。
“说起来,你既然心悦她,我这个做叔叔的,怎么也该给她一份见面礼。”顾远洲屈指敲了敲桌面,沉吟道。
顾珩眼睛亮了起来,一时也没顾上否认心不心悦这回事,就兴冲冲地站了起来:“我去把她叫过来。”
年少时他有幸去过三叔的私库,那里面可全是好东西!何况听三叔这话,是要把随身带着的东西赏给姜蘅,那可更不得了了!
顾远洲垂眸轻笑:“好,你去。”
对于顾远洲要见他这个事,姜蘅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但是不管她怎么想,这个面却是非见不可。
进度条难得涨了一点,她想趁这个机会再催动一下。
到顾珩的书房之后,顾远洲便开口发话让顾珩先出去,只留下姜蘅一个人。
待他走后,姜蘅才朝顾远洲福了福身:“听说叔叔要见我,不知所为何事?”
顾远洲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放在案上,推到姜蘅面前:“这声叔叔不能白叫,这是叔叔给你的见面礼,收好。”
姜蘅低下头,看着黑漆雕花的檀木盒,没动。
檀木散发着微微的檀香,又夹杂了一些沁人心脾的草药香气。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盒上精美的花纹勾连处隐隐泛出紫红的颜色,没有人比姜蘅更清楚,那是虎胆草汁的颜色。
虎胆草是千金难买的良药,生于极寒之地,然而虎胆草汁却是剧毒之物,直接触碰会致使皮肤发红溃烂,最终蔓延至全身,药石无医。
而虎胆草汁,闻起来恰好是清苦的味道。
姜蘅原本对药理一窍不通,这些都是收养她的李婆婆教给她的。
李婆婆在苦杏街,是最德高望重的郎中。传说只要她出手,无论是什么样的疑难杂症,都能手到擒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苦杏街上的人这么不待见姜蘅,却始终没有将她赶走的原因。
在姜蘅看来,李婆婆那一身高明的医术,可不像寻常乡野妇人能有机会学得的。可惜她在苦杏街两年,明里暗里打探无数次,也没能知道打探出来李婆婆的来历。
看来顾远洲是去查过她了。她这样想着,又将视线放回到檀木盒上。
似乎没有人告诉他,即便用药香掩盖了虎胆草汁的味道,盒子上也会留下草汁的颜色,并且不会消散褪色。
“打开看看吧,说不准你会喜欢,嗯?”顾远洲看着姜蘅,唇边笑意轻淡,话语里却透露出来不容拒绝的强势意味。
姜蘅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眸光潋滟的眸子直直望着顾远洲:“不必了,只要是叔叔送的,什么礼物我都会喜欢。”
说完,她作势要去拿那只盒子,手上却精准地碰倒了案上的茶杯,茶水倾洒出来,将整张几案都打湿。
姜蘅又慌里慌张地拿出绢帕,来到顾远洲面前为他擦拭身上的水渍,一边擦着一边自责道:“都怪我不小心,居然这样笨手笨脚,叔叔没被烫着吧?”
她擦拭的动作越来越往下,顾远洲终于皱了皱眉,他全身紧绷,垂眼望着她后颈一片瓷白的肌肤,太白了,也太嫩了,好像微微用力,就能在她身上留下擦不掉、磨不去的印记。
血气方刚的少年储君终于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不用看也知道现在他手背上定然一片青筋暴起。他微微闭了闭眼,复又睁开,语气幽深:“姜蘅,出去。”
姜蘅微怔,唇边忽地泻出一抹笑意。
她的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