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和春笙也倍感惊奇，一叠声地问：“就是那个戴着青面獠牙的傩面的公子？他是你家主子？”

秋霜笑着再次点头：“是。主子昨夜出来赏灯，没想到恰好碰见了小姐。”

“他说这九连环小姐昨夜看了很久，应是喜欢，就让人送来了。”

楚虞回想昨夜情景，喃喃道：“难怪……”

她就说那人看见她第一眼时分明像是认识她的样子，目光里有些错愕。

她起初以为是哪个见过面的商贾人家的公子，后来又觉得不像，原来是秋霜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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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翠屏山上，就是对方将她从冰冷的湖水中救了出来，他自然是认得她的。

但楚虞当时已经昏迷，醒来后对方已经离去了，她自然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就算知道，昨日那人戴着傩面，她也认不出来。

楚虞拿着那九连环，万分感激：“这是他第二次救我了。”

除此之外，他还帮忙找到了阿昭的尸体，并将阿昭安葬在了翠屏山上。

“你家主子平日有什么喜好？我……我想送些礼物给他，聊表谢意。”

她实在是不知要如何感激对方才好，一时半刻的又无法与对方见面，不能当面道谢，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送礼了。

秋霜笑道：“送礼就不必了，主子他什么都不缺。”

“您还是先看看信吧，主子这次亲自写了信送来，想来是有正事要和您说。”

楚虞一想也是，那公子锦衣华服，气度不凡，连送来的丫鬟都不是寻常人，他又能缺什么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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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就算她把她认为最好的东西送到他眼前，在他眼中也不过寻常物件而已。

楚虞点点头，接过书信看了起来。

她看到一半，眉头轻蹙，全都看完之后将信放到一旁，默然许久。

其余几人都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见她脸色不太对，几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张妈妈先开口。

“小姐，怎么了？”

楚虞垂在膝头的手攥紧又松开，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恢复如常。

“他说他在查一桩案子，与威远伯有关，而楚家与威远伯走得很近，或许能利用楚家查到些什么，所以三月的捐班名单上还是会有楚家，希望我能忍一忍。”

这是表面上客气的说法，其实真正的意思是希望楚虞在捐班名单下来之前能少些动作，不要影响楚家拿到官身。

他虽未明说，但楚虞一眼就看明白了。

张妈妈一怔，连秋霜都沉默了下来，不知该如何劝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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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楚家有段时间了，越是待在这里，她就越明白楚虞为何这么恨楚家。

楚虞做了这么多事，就是希望楚家拿不到官身，大房二房决裂，最终整个楚家分崩离析。

现在让她眼睁睁看着楚大老爷得到官身，她怎么能忍？

秋霜先前还不明白自家主子怎么忽然给四小姐送东西，现在觉得，这或许就是他的补偿或者说歉意。

因为知道四小姐会不高兴不愿意，所以才随信送来东西，希望他能看在礼物和他救过她两次的份上，配合他。

张妈妈看了看秋霜，又看看楚虞，问道：“那……小姐如何打算？”

楚虞抬头，眉眼间不见什么不悦，道：“我虽然不希望大老爷得到官身，但若能让他登高跌重，那也很好。”

“而且他与威远伯牵连越深，将来和威远伯一起被拔除时，楚家的罪名就越大。”

“原本以我的能力，能杀掉大老爷和大太太就不容易了。若是能让他们犯下什么大罪，株连九族，那就最好了。”

届时整个楚家都会灰飞烟灭，再不用她一个个想办法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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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妈闻言吓了一跳，赶忙呸了几声。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胡话！真要株连九族，那你不也……”

她虽恨极了楚家，但小姐到底也是姓楚啊。楚家若真是被诛了九族，小姐肯定也跑不了。

楚虞轻笑，不以为意：“那又如何，只要能灭了楚家，死有何惧。”

她本就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这次重新来过，唯一的心愿就是除掉楚家。

若能达到这个目的，再死一次又何妨。

况且从最开始她就觉得秋霜的主子肯帮她是要顺着楚家查威远伯，现在不过是坐实了当初的想法而已。

她转头看向秋霜，道：“你家主子救了我两次，我相信他的为人。他说事后会帮我除掉楚家，就一定会做到。”

她不过一寻常商户女，对方没有骗她的必要。

若真是为了自己的大计而不择手段的人，大可直接除掉她，何必这么麻烦，还写信来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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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霜见她并未因此生出什么芥蒂的样子，松了口气，道：“小姐放心，我家主子一诺千金，他既答应了你，就定会做到的！”

楚虞点头，将那封信丢到炭盆里烧掉，又提笔回了封信，让秋霜送出去了。

………………

三月初十，朝廷首次的捐班名单终于公布出来，楚家大老爷赫然在列。

如他所料那般，他顶了曹县令的职，而曹县令则擢升至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入奉南府府衙为官，下次再擢升时便可做京官了。

老百姓们得知后有人觉得理所当然，有人觉得奇怪，在街上议论起来。

“我以为楚大老爷的官身肯定没有了呢，没想到还是做了县令啊。”

“怎么会没有？楚家可是咱们林安县最有可能拿到官身的人家了，他家若都拿不到，那别人家就不用想了。”

“可这次捐官不是说考核很严，要家风清正才行吗？楚家正月里才出了家中子弟当街伤人的事，这对捐官没影响吗？”看书喇

“嗨，那最后不是没伤到人，而且楚家也给受到损失的摊贩赔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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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那五小姐是冲着四小姐去的，就算真伤了，那也是他们楚家自己的事，只要苦主不闹，算什么大事？姐妹间玩笑罢了。”

他们有些人不在意，有些人向着楚家说话，也有人则是心中不忿，撇嘴道：“当街伤人算什么，按理楚大老爷还不该在本地为官呢，现在不也当了咱们林安县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