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塞巴斯没有继续去玩，而是去拜访了暂居科沃城的首席宫廷法师，维戈洛法师。

因为法师长期与知识和魔法为伴，不经常与人接触，在长久的孤独中很容易扭曲原本的性格，产生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

大陆上凡是阶位高的法师，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怪癖。

维戈洛法师在整个南部帝国的贵族圈子里的称号是贪婪的维戈洛。

年少时的贫穷时光令维戈洛难以介怀，他对于第纳尔和所有的魔法材料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渴求。

但是与贪婪相对应的也是他的信誉，只要他肯收钱，他就一定能办到你请求他做的事情。

维戈洛居住在贵族议事大厅左边的法师塔中，他的弟子有接近五十人，这其中只有不到十名是因为天赋被选中，其他人都是通过各种方式拜入他的门下。

人数最多的方式就是用钱买。

一百万第纳尔一年，这对于皇室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字。

听到塞巴斯是拿着第纳尔上门，维戈洛法师亲自接见了他。

“勇敢的男孩，我听说过你的壮举。”

“您是说城门那次吗？”

“不，是沃斯鲁姆那次，或者更之前的，奇袭隔壁邻居，真理在上，我从未想过友好十几年的家族之间也会刀剑相向。”

“嗯...我以为王都中类似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对了，这个消息传播范围很广吗？”

“贵族都是要脸面的，谁要是这么做，谁就会沦为贵族中的笑柄，至于这个消息的范围...

很狭隘，孩子，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多人知道，你毁灭了很多证据。

而且大部分贵族都是庸碌的，他们无法理解一个只有三百个士兵的男爵如何在几个月的时间内拉出一只正规军团一只守备军团。

所以他们将你的所得归为幸运，这一点都不真理。”

“那您是...”

维戈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满头的白发和鸡窝一样杂乱，胡子拉渣，面上的皱纹快要堆叠成千层饼，“是真理。

孩子，凡走过，必留踪，这片大陆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瞒住一位毁灭法师。”

“不过我对于你的品性不做任何评价，人只能自己评价自己，其他人的评价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你可以从这种事情中得到快感，这在其他人眼中可能是一种疾病，但其实不是，这是你的本性。

没有人可以逃避自己的本性，所以你不必介怀。”

塞巴斯耸耸肩，“我从未因此而介怀，法师阁下，我想您用来闲聊的时间不会太长，现在已经用掉一分钟了。”

“哈哈哈，是吗，或许我对于与我本性不同的孩子总是怀有一份掰正的心态，万物都在渴望同类，这是我的问题。

闲聊中止，现在我们开始谈生意。

男爵阁下，你挥舞着第纳尔来找我，肯定是对我有所请求，先说出你的请求，我再计算实现这个请求你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我希望您能够在贵族议会上支持我占有沃斯鲁姆城，当然，如果能占有更多领地就更好了。”

“哦，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男爵阁下，我知道你从战争中发了多少财，但是这些远远不够。”

“沃斯鲁姆今后十年的收入，将分给您一半。”

维戈洛沉吟片刻，伸出手掌亮了亮，“我只要三成。

军队可是一个销金窟，这样沃斯鲁姆每年剩下的钱正好足够支付两支军团的薪酬。

你麾下的法师正在进行高阶法术构筑实验，这也不是一笔小钱，当然也是必要的投资，所以你还需要从其他的地方找一找发财的路子。”

塞巴斯毫不犹豫的同意，“当然，我们可以现在签订契约。”

“不必了，小家伙，没有人会欠我钱的。”

没有人敢欠一个毁灭法师的钱。

塞巴斯恭敬的行礼，准备退下，维戈洛法师拦住了他，示意他等一下，“不要着急走，孩子。

有些事情我需要给你提个醒。”

“您说。”

维戈洛法师整理了一下思路，沉吟了几秒，塞巴斯让贾艾斯去门外等候。

贾艾斯走出去之后，维戈洛这才缓缓开口道：“抱歉，这段属于未能证实的历史，而且对于你信奉的龙神教很不友好。”

“您请说。”

维戈洛说道：“上古时候，这片大地属于精灵与龙，人类属于外来者，或者说，入侵者。

人类来自另一个空间，并不是自这片大陆上诞生的生命。

与人类一同降临的还有五位神灵。

圣光与智慧之神，雷霆与天空之神，岩浆与铸造之神，丰收与大地之神，商业与金钱之神。

他们传下神术，并领导了人类与卡拉迪亚本地居民的战争。

结果显而易见，人类胜利了，龙神带着龙族离开了这个世界，精灵的母神在神战中死亡，残存的精灵前往了其他大陆，人类成了这片大陆的主宰。

随后的历史产生了断代，法师们已经无从考证其他大陆人类的来历，也无法判断五位正神是否真的存在。

但是法术与神术在一定程度上的相同，却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这段历史，也让法师们感到恐惧。

你知道圣光教会的第一禁咒是什么吗？”

“是什么？”

这种消息可不是在哪里都能听到的，塞巴斯听得津津有味。

“圣光教会的第一禁咒是神灵降临，释放这个禁咒需要三名虔诚的圣光法师共同施法，释放成功之后会有神灵的投影降临，根据教会的记载，这个投影会扭曲现有的真理，禁咒法师都无法与其对抗。

其他教会的传承也大多类似。”

一旦神明降临，还能扭曲现实，说明这些法师研究了半天的真理就是狗屁。

一朝信仰崩塌，现存的所有法术理论都得从根子上推翻，那还搞个锤子的法术研究。

“那就是说真的有神明了？而且龙神与他们还是敌人？”

“这是一段无从考证的历史，只有雕刻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中的石板上的只言片语作为史学家们的材料。

就目前而言，帝国由至少二十多个民族汇合而成，巴丹尼亚人，库赛特人，瓦兰迪亚人，阿塞来人，斯特吉亚人，每个国家的主要民族之间也都有很大区别。

尤其是巴丹尼亚人，传说中是精灵与人类结合诞生的后裔，和隐藏在大陆各个地方的森林中的野人似乎还属于同一个祖先。

这说明半精灵，哦，民间的名称是野人，他们曾在整片大陆有过广泛分布，这似乎也印证了这段历史。

但是如果这个世界所有大陆上所有的人类真的在数千年前统一在同一个国家下，那文化差异的巨大又难以解释。

不过...圣光神和雷霆神似乎真的有在回应他们的信徒，而以你的军团变强的速度来看，龙神似乎也真的存在。

从这方面来讲，龙神教的发展和变化又为学术界提供了新的论证。”

“你的意思是...我信仰龙神有危险？”

“是的，龙神毕竟是龙族的神，与人类是敌人，他传授给人类力量，总归是有什么阴谋。”

塞巴斯撇撇嘴，原来是这样。

老法师说话还拐弯，这个龙神只不过是塞巴斯编造出来的，如果早知道这个消息，塞巴斯就把教会名称改为那个丰收与大地教会了，这种一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教会应该早就断了代了。

他冒充起来也不会有丝毫心理负担。

可惜龙神教现在都传了这么多人，再改也来不及了。

“好的法师，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