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谋
作者:茈茵 | 分类:古言 | 字数:228.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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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替自己打算
世上,比杨氏恶毒之人非常之多,认真说起来,杨氏并未做什么恶事,但苏宜晴就是从心底里讨厌这个人。
就像很多人做错事,被人指责,经常会觉得委屈,说什么某某犯的错更大,为什么不去指责某某,反而揪着她不放之类的。
苏宜晴觉得,大概这就是人的心理作祟了,她只是一个凡人,做不到一视同仁绝对的公平,就像胡东梅一样,明明胡东梅做的事更加的狠毒,伤害的人更多,但是她对胡东梅却起不来丝毫的厌恶之心。
因为胡东梅是被逼到绝境,这才开始反击,若是不反击,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死了也无人同情。
扪心自问,若是她自己处在胡东梅的立场,只怕也是忍不下这许多的伤害,又或者她性格懦弱一些,没有胡东梅的狠劲,说不准就找个地方静悄悄的自我了断。
胡东梅无路可走,但杨氏却是可以选择的。
想到杨氏,苏宜晴不由得想到另一个同样姓杨,但八杆子打不着的人,皇宫里头的那个杨妃,听说杨妃所住的宫门已经被封住,等于是被打入冷宫,宫里头美人一茬一茬的,被皇帝厌恶之后,想要再翻身就不太可能了。
杨妃这样的,直接打入冷宫或许还好些,如今宫门被封住,却还占着地儿,皇宫虽大,好地方却不多,会有人盯着杨妃的寝宫,千方百计让她挪位的。
至于她娘家杨家,本来听说秀文县主哭诉,是瑞承王妃慕氏害了秀文县主肚里的孩子,就怂恿着杨妃跟皇帝进言。想要惩罚慕氏,却不曾想,杨妃的哭诉却激怒了皇帝,也不知道杨妃具体说了些什么,总之就失宠了。
杨家人原本怜惜秀文县主肚里的那块肉,可现在宫里的靠山却倒了,连累杨家满门。他们简直恨不得扒了秀文县主的皮。吃她的肉,碍于秀文县主,还有个县主的封号。明面上不敢太过分。
但暗地里却折磨起来,秀文县主刚小产,身子正虚弱的时候,哪经得起那么被折磨。自然要回娘家求救,无奈现在整个瑞承王府也乱糟糟的。
瑞承王妃慕氏带着世子妃回了老家。却留了一手,将府中的中馈交给了一个跟三房还有秀文县主都不对头的老姨娘盼姨娘。
这盼姨娘也是舞娘出身,不过没有秀文县主亲娘的运气,没被瑞承王宠几日。就失宠了,瑞承王风流半生,睡过的女人何其多。这些歌女舞娘的身份低贱,他多半是懒得理的。通通交给慕氏管理。
慕氏做人还是可以的,无处可去,乐意留在王府的,自然就留下,不乐意的可以带着积蓄走,当然,王府也不是善堂,不养闲人,留下来的不说做些小丫鬟之事,至少每日里也做些活,纺纱,刺绣,甚至调胭脂,又或者教教新来的小丫鬟规矩等等,瑞承王府也不图她们能赚什么钱,只是要这些人都有事可做,不要整日里闲逛无事生非。
盼姨娘看着老实,又有几分管家之才,渐渐的就成了慕氏的左膀右臂,帮忙处理府内琐事,瑞承王妃走了之后,外院有大管事,内院则是盼姨娘和另外慕氏的两个得利嬷嬷帮着管理,算是相互监督吧。
盼姨娘不是傻瓜,知道自己孤身一人,无儿无女的毫无依仗,这辈子就只能靠着瑞承王妃,这次是王妃给她机会,她若是做得好,慕氏回来自然有重赏,慕氏的嬷嬷给她透露消息,说是这次回乡下,老家族中不少孤女,到时候看着好的,就带两个回来,记在她的名下,虽不是儿子,不可以养老送终,但终究可以算是一个慰藉,好好调教一番,嫁入好人家,日后说不定她还能跟过去,享儿孙福。
自然更加尽心尽力,内宅有盼姨娘坐镇,三房根本闹不出什么事。
就算是想要厨房多做一碗汤,没有盼姨娘的同意,厨房的人也不会做,找瑞承王告状,盼姨娘自然也有一肚子的苦要诉,都扯着瑞承王要公道。
瑞承王生怕最不耐烦的就是断这些针头线脑的官司,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一点点吃的也能闹起来,生起气来,两边训斥一番就躲出门去了。
秀文县主来求救之时,瑞承王根本不在府内,盼姨娘跟秀文县主的亲娘生前有点嫌隙不说,就是是为着讨好慕氏,她也不会帮秀文县主,就算有心帮,她一个姨娘,大门都不能自由出入,还能替秀文县主出头不成?就让一个不机灵的小厮给瑞承王传个话,至于能不能传到,就看秀文县主的运气了。
关于瑞承王府的事,都是绿藤转述的。
本来绿藤是随口说说,可见苏宜晴有兴趣听,就多说了一些。
苏宜晴感叹慕氏手段之时,突然想到了一个事,绿藤对这件事,转述得如此详细,想来定王府在各个府邸的眼线应该很多吧。
布置了如此之多的眼线,显然不是一早一夕能成的,并且用意也很明显了,这连御风所图一定很大,到了他这个位置,还想要再进一步,就该如何,已经很明显了。
苏宜晴不愿意想下去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替自己打算
这时候绿藤又来报,说是周家派人送来了一些礼物。
周家,苏宜晴恍惚了一下。
绿藤赶紧提醒,是蒙雁所嫁的周家,说是蒙雁派人送过来的,周家家乡的土特产。
苏宜晴对这些没兴趣,只淡淡说了句知道了,就让绿藤退下了。
……
周家。
蒙雁看到定王府丫鬟送来的衣料,不禁皱了眉头。
这个杨氏,真是让她意想不到,居然擅作主张用她的名义,给定王府送礼,这实在是太过了。
这几日。杨氏明示暗示,说是初来乍到,应该多去亲家那走动走动,她推说,家里大哥刚去世不久,不方便上门,反正她们也不是马上就走。过一段时间再说。另外,杨氏还病着,本该是蒙家人上门探望才是。哪有让病人上门的道理?
杨氏无话可说,又说家里带了不少土特产,虽不值钱,但燕城不轻易买到。应该给亲戚送去一些。
这她没话说,蒙思嫁的褚家。甚至庄子上的米氏,也都送去了一份,随便应酬过去就是了,至于杨氏还提到了定王府。她就装作没听懂。
杨氏虽然也念过一些书,并非小门小户出身,但毕竟小地方出来的。不懂得燕城门第之间礼尚往来的规矩。
门第太过悬殊的,其实不好给人送礼的。送了之后,懂规矩的人家就要回礼,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弄得人家还要麻烦一次,不值得,尤其是现在人人都巴结着定王府,送礼之人应该络绎不绝,更不该随意叨扰。
最重要的是,母亲叮嘱过,无事还是不要去定王府,免得人家。
万万没有想到,这杨氏居然冒用她的名义,送东西去了定王府。
心里有些生气的蒙雁决定不能任由杨氏这样下去,这些日子,待杨氏客客气气的,反而倒让她蹬鼻子上脸了。
于是她就命丫鬟捧着布料来到杨氏房中。
杨氏正坐在屋内做针线,早听丫鬟通报,说定王府送来了礼物,就一直等着,并酝酿稍后该说些什么。
蒙雁进来后,先是行了一下礼,之后命丫鬟将布料放在桌子上,道:“婆婆,这是定王府送来的礼物,您和采儿妹妹看着合用,就做件以上吧。”
“诶呀,你二姐姐真是太客气了,不就是送了一点土产么?又不值钱,哪里还需要回礼。”杨氏没有如一般乡下妇人那般眼皮子浅,看到好东西就上前翻看,只扫了一眼,就端着笑脸说着。
蒙雁客客气气道:“婆婆,您有所不知,这燕城权贵之家,送礼都是有讲究的,一般送礼必要回礼,按理说,平日来玩,回送相当的就可以了,但您送的是土产,想来定王府一时间找不出差不多的回礼,就送来了几匹布。”
一句有所不知,顿时让杨氏脸上哄一阵白一阵的,有些尴尬。
蒙雁根本不顾杨氏脸色如何难看,接着道:“婆婆,另外这送礼倒也没什么,只是不太熟的人家,最好不要送吃的……上次我回娘家,听母亲说了一桩事,说是某权贵之家的嫡母按惯例,给有了身孕的庶出女儿送了些药材,结果这女儿不知怎么得滑了胎,婆家人气不过,就说是嫡母还庶出女儿,扯不清的,所以一般都不送吃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母亲还会在吃的东西里下毒不成?”周采儿从门外冲了进来,几乎是指着蒙雁的鼻子骂。
大概这段时间她也实在是受不了整日对蒙雁阿谀奉承,心里一直憋着气,想要找一个发泄的。
蒙雁一脸惊讶的看着她,道:“采儿妹妹这是从哪儿来啊?这话从何说起?嫂子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读书人家,更知道非礼勿听这句话,蒙雁是在暗示周采儿偷听,并且自称嫂子,提醒周采儿,长幼有序,她为长,周采儿为幼,说话更应该注重身份。
“你别管我从哪里来,我只问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暗示我母亲会给你那个尊贵的姐姐下毒不成?”周采儿气呼呼的。
“采儿妹妹,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每个地方习俗不一样……”蒙雁说着,带着歉意对杨氏道,“婆婆,我先走了,采儿妹妹正在气头上,我稍后再来解释。”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周采儿张牙舞爪的,想要拦住蒙雁,却被杨氏抓住了,蒙雁趁机快步走了。
看着女儿失态的模样,杨氏不禁一阵头疼,她的女儿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的女儿虽也有些任性,但还是知书识理的,可只从退了亲之后,女儿性情就大变了,想来是周围人的风言风语影响到了女儿。
“母亲,她分明是在说您……”周采儿急红了眼。
“住口。”杨氏呵斥住了女儿,往外头瞧了一眼,命丫鬟外头守着,然后管好门窗,这才道:”平日里怎么教你的,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还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么?跟街上的泼妇有什么区别?”
“母亲,是姓……”周采儿刚想要说一句姓蒙的,看到母亲冷下脸来,这才不情不愿的道:“是嫂子先过分的,她分明是在说你不懂规矩。”
“她怎么说是她的事,她过分,你就可以像泼妇一般么?”杨氏训斥,“之前教你的规矩你都学到哪里去了?你看看你,日后还怎么嫁人?”
“不嫁就不嫁,嫁人有什么好?”周采儿大概被打击够了,赌气道,“大不了我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真有心向佛,母亲也不拦你,先别说剪头发,这头发剪了,一时半刻就长不回来了,不能后悔,你先试着吃十日斋饭。”杨氏慢慢对女儿说道,“对了,尼姑庵里也不能穿红着绿的,你这红衣裳也要换下来,看看你能不能习惯。”
“母亲……”周采儿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杨氏长长叹了一口气,劝道:“采儿,母亲知道你委屈,可现在我们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不是一直想要争口气想要嫁个好人家么?老家地方小,没什么配得上你的,燕城权贵云集,有的是世家公子,凭你的才学样貌,定能压倒那些书都没有读过几本的暴发户们,只是现在我们母女现在人生地不熟的,认识的人也没有几个,没个张罗的人,自然寸步难行,人有时候是要低头的,你懂么?”
“我懂的,可是母亲,咱们这样低声下气,人家根本不领情,也不帮忙,又能如何?”周采儿想起连日来的委屈,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抱住母亲。“母亲,我也不要你低声下气的讨好别人。”
杨氏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安慰:“傻孩子,这不是低声下气,这是为自己打算,你懂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