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运高一听就急了，脸涨得通红，冲着老杜说道：“老杜！你什么意思？咱们是不是一起上的站台，你过道岔的时候，绊了一下，还是我扶的你！”

老杜想了想，立刻变得不好意思了，看向郑运高的脸充满了内疚，说道：“对，对！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要不是你扶我那下，估计我就摔了。”

“要不是人家老郑，你那下摔得指定不轻。当时你的手还在袖筒里呢！给你说过多少回，走路别把手揣进袖筒里，就是不听！你也不想想大金牙那牙是怎么掉的？还是不是手没有来得及抽出来，一下子磕钢轨上了！”一个年龄大一点地装卸工数落着老杜说道。

“可不是吗！昨天搬完货我就想着要感谢老郑，想请老郑喝酒，可是横竖找不到老郑。”老杜有些委屈地说。

“唉。”那名年长装卸工看了一眼老杜，摇摇头不再说话。

吕把头又说道：“就是啊，就是看你上了站台，之后呢！你说你也在，怎么一根签子都没有挣到？平时你可是挣得最多的。”

“这个我看见了，老郑推着装货的小车，撞了一个记者，那人不依不饶，后来他们就都不见了。”又一个装卸工说道。

“对，这个我也看见了。那个记者可凶了，当时还有两个警察也在。”

“就是，就是。”

装卸工们七嘴八舌的说道。

“那个记者一看都不是善茬子，看他那样子，一准会讹我。我瞅了个空就回家了。”说到这里，郑运高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是不准备说这件事。昨天可把我吓坏了，就是现在我都害怕那个记者回来找后帐。”

孙大彪点了点头，郑运高说的这件事，他还真知道。只是不知道撞人的这位就是郑运高。

昨天下午，那位记者没有逮着郑运高，两个巡警也不见了踪影，于是就跑到了警务段好一顿闹腾。最后还是日本顾问大田出面，安抚了一会儿，才把那位记者哄走。

“成，这事我知道。能对上就行。”孙大彪说到这里，用手点了点郑运高说道：“你小子还算机灵，跑了就对了！要是不跑，准轻不了！知道吗，他昨天在我们那里闹了半天！”

“还真去闹腾了？幸亏我跑得快。”郑运高仿佛心有余悸地说道。

“没事了，大家伙忙去吧。”孙大彪笑容满面地说道。

“好了，都去干活吧！”吕把头大声喊道。

老冯转身欲走，突然一只大手拍向他的肩头。

老冯连忙伸手扣住了那只大手，大手一下子就停了。

老冯回头，看到孙大彪的笑脸。

“老冯，你先等等，老郑跑了，当时你在哪呢。”孙大彪看着老冯问道。

老冯刚才已经结束了，这时听了孙大彪一问，不由得一愣，顺口说道：“我啊？当时不放心运高，跟着过去了。”

郑运高在旁边接口说道：“是啊，当时他和我在一起。”

“那行，你们忙吧，问完我就回去了。”孙大彪匆匆在本子记了几句就离开了。

“没事吧？”郑运高有些忐忑地问道。

“没事，正常地询问。估计是走程序。”老冯说道。

“那就好，这些话也不怕他们查。”郑运高又说道，老冯也点了点头。

西直门铁路警务段。

日本顾问大田正雄和侦缉队长赵宝林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听着听着孙大彪的讲述。

孙大彪非常详细地讲了刚才他的询问自己老冯和郑运高的回答。孙大彪甚至连表情神态都形容了出来。

大田正雄没有作声，眼睛有些出身地盯着上面的天花板。

“这个老冯有问题！他没有说实话！”赵宝林突然开口说道。

“我也觉得是。尤其是最后我故意拍他肩膀，他的反应应该受过专门的训练。”孙大彪说道。

“这个老冯指定有问题！”大田正雄冷声说道：“我现在是在考虑他和抓小偷的那帮人有没有联系！”

“应该没有吧。抓小偷的是西直门检查站行动队的人，和他应该没关系。”赵宝林说道。

“为什么早不动手，晚不动手，非要趁着这个时候动手？巧合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巧合！”大田正雄冷笑着说道。

“我和袁金宝吃过几次饭，他总是认为唐山董，手伸的太长。早就想教训他们了。这次他们抓一撮毛，可能是这个原因。”赵宝林想了想说道。

“盯紧这个姓冯的！我倒要看看这一网能够打出多少大鱼来！”大田正雄说道。

赵宝林面有难色地说道：“车站现在刚出了这么大的大事，傻子也知道消停几天，他们谁敢再行动，肯定是蛰伏了。估计盯起来没什么效果。”

“蛰伏？想得倒美！咱们就撒出一片饵，还怕钓不到这些贪吃的鱼？”大田正雄老狐狸一般笑着说道。

“撒饵钓鱼？”赵宝林若有所思地看着大田正雄，仿佛明白了。

大田正雄悄无声息的凑了过来，低声和赵宝林说着什么，赵宝林一个劲的点头，随后谄媚地挑起大拇指，夸张地说道：“高！实在是高！太君的法子，想破我的脑袋也想不出！您说您这脑袋是怎么长的？”

大田正雄得意地笑出了声。

…………

陈阳从南家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南老太客气了，执意要让陈阳留下来吃饭。陈阳不便拂了南老的好意，就留下来吃饭了。

陈阳回到李铁拐斜街，刚进斜街就看到了愁眉苦脸的老孟和坐在那里看上去颇有点不耐烦的孟东海。

孟东海也一眼瞅见了他，连忙站了起来，说道：“股长，在这都等你半天了！”

陈阳一愣，问道：“有事？”

“嗨！你怎么给忘了！昨天咱们抓了一撮毛。今天上午唐山董就来了。”孟东海说道。

“噢？好快啊。今天科里开会，我想着明天去商量这个事，这都等不及？”

“这个一撮毛算是他娘的唐山董的一个内弟！”孟东海大声地说道！

“什么叫算是，又什么叫一个内弟？怎么糊里糊涂的听不清楚。”陈阳有些不明白。

“嗨，我说兄弟啊，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想唐山董可能只有一个老婆吗？这些女人的弟弟，可不都是他内弟吗。”孟东海撇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