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王恬也赶到了片场，原本清纯甜美的脸上竟显得丝丝娇媚，颇有些违和，就像是青春期的小女孩偷穿妈妈的衣服，偷用妈妈的化妆品，徒有其表，毫无其神。

许是还残留着几分起床气吧，上妆的时候不管化妆师怎么来，王恬就是不满意，挑东借西的不说，还对着化妆师各种讥讽，直言其技术不过关，不知道走了什么样的后门才混进来，更是扬言要炒了化妆师的鱿鱼。

可怜化妆师本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如今王恬如此盛气凌人，愈发觉得心底虚，一个劲儿的对着王恬道歉，红彤彤的眼眶活像一只受欺负的小兔子。其他人也都大气不敢喘，各自垂着头，尽管谁都见不得王恬的嚣张气焰，偏偏谁也不愿站出来触这个眉头。

没办法，如今这个社会，谁强谁有理，谁弱谁遭殃，早就已经是亘古不变的定律，能够打破这个的，就只有人上人了。

“算了算了，边儿待着去，看见你就烦，走开！”见化妆师抽抽搭搭的没个样子，王恬也不好过多刁难，口气却丝毫没见软。旋即一双美眸横扫，落在了正欲默默溜到门口的某化妆师上。

“你，就你！你来帮我画吧，你是沐眠姐的御用师傅，手艺肯定不错。”紧接着柔夷轻抬，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沐眠专用化妆师身上，俏生生的眉眼中自带三分凌厉。

化妆师顿时僵住了身子，紧皱的五官无一不是苦不堪言，好似出门踩了狗屎一般，早知道这样，在看到王恬进来的时候就应该离开的，这下好了，上次就拗着没画，结果搞了那么大的烂摊子，这次……

唉。

“那个，我，我觉得还是……”可就这么任由气氛僵着也不是办法，不得已，只好木讷的转过身来，磕磕绊绊开口。

却不想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居然有人站了出来。

“不好意思恬儿姐，刚刚接到消息，我们家沐眠马上就收工补妆了呢，您看能不能再换个人？”恰好是沐眠的助理乐乐，腆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很是嘴甜的说着。

岂料王恬半分也不买账，硕大的眼窝子一扫，阴阳怪调的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恬儿姐也是你叫的么？还有，谁比谁大还不一定呢，别随便攀关系！”

乐乐神情瞬僵，连带着脸色也唰的白了下来，却还是强挺着胸膛，故作镇定道，“对不起王小姐，我是沐眠的助理，沐眠马上就要过来补妆，还请您换个人，要是非用她不可，就请你稍等一会儿。”言语间颇有几分不满。

上次在古装剧组的事情化妆师也和她说了，那会就已经对这个王恬看不顺眼了，没想到如今又碰上，呵，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察觉到乐乐口气中的轻蔑，王恬立觉不爽，二话不说，直接站起身来对着乐乐就是一巴掌，气焰嚣张的可怕。“这一巴掌是替沐眠姐教你怎么做人的，什么玩意儿，敢在我面前放肆！”紧接着又不肯罢休的奚落道。

乐乐猝不及防，白嫩的脸上瞬间出现了几道红印，可见下手之人力道之大，心肠之狠毒。

“你怎么打人！”

“就是啊，怎么这样！”

“明星了不起啊，真是的！”

“……”

像是激起了民愤，一时间，所有可以逃避的人不约而同的围了上去，心疼的看着乐乐，愤恨的瞪向王恬，却出了口齿间的发泄，再没有别的动作，不过比起之前的袖手旁观，真的已经是很难得了。

偏偏王恬好似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坐下，对着镜面轻轻描眉，对周遭的一切言论不闻不问，正主都还没来，好戏才刚开场，一帮跳梁小丑而已，谅他们也不敢怎样。

化妆师见状，心中顿时惭愧不已，上次连累了沐眠，这次又连累了乐乐，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王恬老是跟自己过不去。想着，肩膀猛地被人一拍，旋即下意识回过头，下一秒，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了么？”沐眠不明所以的走进来，当看到被众人围在中央的乐乐的时候，前一刻还满是疑惑的脸，这一刻立马染满了愤怒。更是一个箭步上前，质问道，“是谁，谁干的！”

“是、是……”然而乐乐却只是呜呜大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倒不是不想，只是忽然想到如果说出来的话，只怕依照沐眠一贯的脾性，是定要替自己讨回公道的。到时候，难免会再流出什么欺负新人之类的话题，就得不偿失了。之前向韵已经耳提面命过，她不敢再乱来。

不过乐乐不说，其他人也不见得。

“还能有谁，乐乐平时跟我们关系都还不错，当然不会是我们下的手啊。”一个高马尾的妹子看不下去了，虽然没有明说，可用脚趾头想想，都会知道是谁。

沐眠闻言，眸光骤然变冷，居高临下的走到王恬面前，“为什么这么做！”一开口就是追究个由头，说什么乐乐也算是她的人，这巴掌看似打在乐乐的脸上，可她更相信是打给自己看的。

早就说不可能这么毫无芥蒂，只是，有什么事完全可以冲着她来啊，为什么要连累无辜的人！

“什么为什么？”岂料王恬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而后放下手中的动作，悠哉悠哉的起身，和沐眠面对面站着，虽然身高上矮了半个头，气势上却半点也不输。

末了顿了顿，斜眼瞥向一旁捂脸的乐乐，方才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惊叹道，“难不成沐眠说是在说她啊？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时冲动，替姐姐教训了一下不懂事的人罢了，还望姐姐莫要生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拍宫廷戏遗留下来的，一番话说下来，颇有几分宫斗的味道。

“哦？是么？那你倒是说出来啊，看她哪里得罪了你，要是真过分了，我再补上一巴掌，看看能不能解了你的气！”沐眠也不禁有些受影响，却是更为铿锵有力，鲜少的咄咄逼人姿态，饶是傅简然看了，只怕也会觉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