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苏寒怔怔地看着玄清。

“别叫我师父。”玄清轻声道：“原本，我是把你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可是直到今日，我终于想明白了。”

“与其费力的去培养你这个不上进的家伙，不如另收门徒，重新培养。”

“我确实对宗主之位没什么兴趣。”苏寒道：“玉香没有得罪过您，请您放过她。”

“晚了。”玄清叹了口气。

“晚了？”苏寒心中一慌，问道：“什么晚了？”

玄清道：“我拘她的时候，她挣扎的太厉害，我一个不小心，把她弄碎了。”

苏寒顿时睚眦欲裂。

“原本我只是不想让他影响你修行，让她离开你而已，没想对她怎么样。”玄清视若无睹，淡淡说着，好像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花神宗也修灵魂，她竟然攻击我……”

“千秋月！”苏寒爆喝一声，一掌打了过去。

duang！

玄清身前显出一道屏障，那是五力士符。

“先前之所以说和你恩断义绝，现在明白了？”玄清看着暴怒的苏寒，淡淡的说道：“苏寒，你太重情义，当年采风魂飞魄散时，你是这样，如今因为凌玉香，你还是这样，你这般为情所困，如何能攀上大道，又如何能成为上清派掌教？”

“不过是一女子，还是个二嫁妇，你竟然为了她，和我动手。”玄清看着苏寒，痛心疾首的说道：“我养了你十六年啊，要不是我，你早在十六年前就死在雪地里了！”

“父慈子孝，那是父慈子才孝，你这般作为，枉为人父！”苏寒咬牙道：“玉香没做错过什么，死了还被你打散魂魄，你不怕遭天谴么？！”

“打住打住打住！”玄清连忙摆手，非常不耐烦的说道：“当年是这般说辞，现在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一件事么？”玄清淡淡的抬起手，握住了苏寒的手腕，轻轻反转，便拿捏住了他的行动。

苏寒手腕被擒拿，顿时受制，身体受到惯性的低了下来，玄清平淡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当年采风出事时，不说多，你有四品实力就能强行阻拦，为师便能借以家事从中斡旋，起码也能保住她的魂魄，而你呢，只会无能的咆哮，说什么终有一天杀光他们，可你离开上清派之后又干了什么呢？”玄清撇了撇嘴，嗤笑道：“孤山玩鬼。”

话音落，姬淑灵被打出苏寒的身体，砸断了一棵大树，魂体暗淡，随时都会消散。

“淑灵！”苏寒大叫着。

“瓦舍论道。”玄清轻哼一声，一枚红色爆炸灵符直射不远处一棵大树，炸碎了树木，也炸出一道人影，正是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赵楼。

赵楼飞了出去，落地时浑身焦黑，气息萎靡，随时都有死去的危险。

“多管闲事。”玄清轻缓的声音响起，朝着赵楼虚手一抓，将其体内的杨麟抓了过来。

“你认为这是修行？”玄清看着苏寒，手掌稍一用力，便折断了他的胳膊。

啊！

苏寒痛苦地喊出声来，不只是身体上地痛苦，更是心灵上的痛楚。

“你这是纵欲，并不是修行。”玄清道：“随性而为，看似洒脱，实则愚蠢，不仅无效，而且错误。”

“师父，徒儿知错了！”苏寒咬牙道：“师父，徒儿知错，徒儿知错了！”

“知错？”玄清冷笑道：“不，你并未知错。”

“如果我放软姿态，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只要我放过他们，你就乖乖跟我回山，从此不违背我的意愿？”

心里的想法完全被猜透，苏寒怔住。

“不需要了，我方才已经说了，你我师徒恩断义绝，和你说这么多，就是让你做个明白鬼。”玄清麻木的看着天边，痴痴笑道：“说错了，是让你死个明白。”

死在道门头子的手里，哪还有鬼魂一说。

“命是你给的，还给你也没什么不妥。”苏寒冷静了下来，说道：“但是赵楼是秦川太白剑宗宗主风无痕的亲传弟子，杀他等于和太白剑宗结下死仇，虽说上清派势大不惧，但会失去人心，被天下人耻笑恃强凌弱。”

“这两只鬼生前并无错处，死后也没有为恶，杀他们有违天理。”

“说的也有些道理。”玄清道：“但如果今日我放过他们，日后他们会不会为你报仇？”

“你是个没骨头的，但那个太白却不是，这两只鬼也不是，我若今日只杀你一人，他们来日必定会努力修炼，为你报仇。”

苏寒闻言看向三人，玄清说的没错，以赵楼、姬淑灵、杨麟的性格，今日自己身死，他日他们必定会找师父报仇。

“所以，今日……”玄清眼神冷了下来，气机鼓荡，“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师兄！”三丈外，赤璃愕然的看着玄清，“师兄你要干什么？”

玄清没有回答，一把掐住苏寒脖颈，掌中气机爆发。

窒息感瞬间传来，苏寒清秀的脸颊顿时胀成了紫色，整个头颅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师兄！”赤璃跑了过来，拉住了玄清的手臂，“虎毒不食子啊！”

玄清闻言，手掌稍稍停了下来。

“那日，为兄失手把他的妻子的魂魄打散了，今日放过他，他日后必定会找我寻仇。”玄清道：“为兄也不想杀了当成儿子养的徒弟，可是……”

“烛残怎么会找您报仇？”赤璃道：“您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是怎样的心性，您怎会不知？”

玄清道：“人是会变的，他刚才就对我动手了。”

“他只是一时气愤，冲昏了头脑。”赤璃看向苏寒，问道：“你大师父今日放你生路，你来日会找他报仇吗？”

苏寒道：“养恩大于生恩，虽然一直叫你师父，但在我心里，你就是父亲，我是你儿子，你打散了我妻子的魂魄，我非常恨你，作为儿子，我不会找你报仇，我只会永远永远的恨你。”

玄清松开了手掌。

“快走。”赤璃低声道。

苏寒点了点头，捡起杨麟和姬淑灵，搀扶着赵楼，消失在山林中。

待几人走后，玄清长长地舒了口气，“为兄演技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