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问道
作者:筱筠清梦 | 分类:武侠 | 字数:166.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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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汉家辉煌,必将重启
难得的,在这背地的夏日清晨,居然还有袅袅不散的薄雾。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那一道划破黑暗的霞光,照彻晨雾,给这茫茫天地中的氤氲雾气染上了玫红的颜色,分外的动人。
很少有人知道,最是这种看似寻常的景致,在不经意的被发现的时候,才最是能够触动人的心灵,激起人们对于“美好”的体会、感触。
“大好河山,只可惜不为汉疆,想想也是教人伤感。”与周云舒并肩行在青石板铺就的长街,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牲畜的排泄物,张芜荻原本因为这朝霞下的玫红色的雾霭这种诗情画意的场景生出来的几分意兴,不觉中就烟消云散了:“可惜了这青石板的街道!”
“想那么多!”周云舒屈指弹了弹张芜荻光洁的额头:“尽操着没用的闲心!咱们已经做了能做的事,剩下的,就交给朱慈炯他们吧。毕竟一个国家的崛起,终究不是落在个人身上。汉家强盛,那也是这个因为集体强,不是么?”
拍开周云舒的爪子,张芜荻哼了一声:“别动手动脚的,没个正行。”转而又是一叹,说道“‘极天罔地,俱是汉家臣妾’、‘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倨为汉土’。前人的丰功伟绩,昭昭伟业,想想就让人神往不已。可惜,自汉室倾覆,往后的朝代,可就一代不如一代了!真想有朝一日,能够溯回时光,去看一看汉风雄烈……”
感应到了张芜荻的些许失落,周云舒伸手握住她的手,算是一种无言的鼓舞安慰。相处了这么久了,周云舒如何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位佳人,虽然是个好强要胜的性子,但在有些时候,却也分外的多愁善感。而且因为生逢乱世,眼看着中原沉沦,再加上一些家风熏陶,使得她常常会将复兴大明,重振汉室视作自己的责任,也正因为此,才不时地会有许多向往,许多惆怅。
“我昨儿夜里曾对皇太极说过,汉家一直都在,只是还未强盛。五千年青史,后人确实是一代不如一代争气,但至少,咱们保证了汉家青史历万劫而不磨。反倒是看看我们的对手,一个个的都倒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史书上,大多连文字都落不下几个……”
“哼,你的意思i,是一代不如一代还有脸了?若都这样,祖先们留下来的辉煌,还够咱们败几年!咱们就不要开拓进取,就不要超宗越祖,续写辉煌了么?躺在棺材板上吃老本,和东林党那些‘君子’们有什么分别……”
夹枪带棒的一句话,喷的周云舒苦笑不已。他微微摇头,知道张芜荻这是太在意某些事情,所以敏感的过头了。当下捏了捏手中的葇荑,转身看着张芜荻清亮的眸子:“你这是怎么啦,芜荻?你知道的,我几层是那样的人……”
“对不起,云舒,今儿个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像是魔怔了一般,你可别往心里去。我……我不是要跟你发脾气的,也不是要无理取闹……”
张芜荻在话一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周云舒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清楚?果真他对汉家复兴没什么愿景,自己又岂会跟他走在一起?今儿个也不知是怎么了,像是没脑子一样又急又燥。这可真不像往日的自己!因此,在周云舒转过头来的时候,张芜荻也就致歉了。
周云舒摇摇头,道:“我知道你的,昨夜里咱们把后金最重要的三个人刺杀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后金都不可能够安定下来,更不用说对外用兵了。一直以来你都把复兴大明作为最大的志向,此刻后金在你手上掉入坠落的深渊,一直以来的那被你自己揽在身上的压力释放大半,一时情绪失常,本来就没什么奇怪的。”
“是这样的么?”张芜荻不确定的问道。听周云舒这么一说,好像,似乎,大概还真像是这么一回事儿?
周云舒点点头:“那是自然。往事不可追,咱们却也不能原地踏步,只守着老祖宗的遗泽度日。相信我,总有一天,还会是‘日月所照,江河所至,俱为汉土’,在我们有生之年,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周云舒目光灼灼的看着张芜荻:“芜荻,你,愿意和我一起在那那个时候,踏遍河川山岳,看一看统御天下,震慑八级的汉家疆域,究竟有多么宽广?”
“那么,云舒你愿意和我一起,让那一天早日到来么?”
“噗!”两人忽的相视一笑,继而忍俊不禁:“太煽情了!”
“得了,心情好多了吧?”周云舒呵呵一笑,张芜荻点点头,回道:“一时间的患得患失,不过现在已经想开了。有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更不能急在一朝一夕。我之前就是觉得咱们昨夜里虽然杀了那三个鞑子,但一时半会儿也未必就削弱了后金潜力——是我钻牛角尖,一时间鼠目寸光了——你没有偷偷笑话我吧?要知道,昨夜的计划,可还是我提出来的呢。”
“还是你现在这个娇俏的样子,更为好看。”周云舒顾左右而言他,说道:“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过两天风声小了,还得去承德会一会那位降世弥勒,也算不辜负你的那位侍女嘛。”
第一百零一章 汉家辉煌,必将重启
“周云舒,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一句话?”张芜荻哼了一声,没好气的瞪了周云舒一眼。这家伙,就不能给他好脸色,一会儿功夫,就又开染坊了。什么叫做“现在这个娇俏的样子,更为好看”?当真令人牙痒痒的!
“什么话?”
“算了,没什么。”张芜荻像是颇为无奈的说道,心中却在想着,我总不能说刚才我是真的想“咬死你”吧?姓周的,都欠打,尤其是叫云舒的。
嬉笑斗闹着,没多大的功夫,旭日东升,驱散薄雾。也就是差不多薄雾散开的时候,两人来到了一家买豆浆的店里坐下。
叫了两碗豆浆,颇为“奢侈”地,加了些饴糖,就着店里的特色小吃,像什么油炸的“麻花儿”、大碗的豆腐脑和新烤的烧饼什么的,每一样都来了一些,吃的是不亦乐乎。
想想也是。昨天夜里的行动,虽然说来也就那么几件事情,但其中先后奔驰厮杀,潜入潜出,怎么会不耗费精神?也正是因为确实是太饿了,一桌子的吃食,也像是根本不能让他们彻底吃饱一般——这般骇人的吃相,可真少见得紧,以至于引起了其余食客们的注意,更有那些个好事的,在暗中指指点点。
他们的声音虽小,却又如何能够瞒得过周云舒张芜荻的耳朵?倒是让张芜荻颇为挂不住。只是两人自恃身份,总不能跟一帮普通人较劲儿吧?飞快的把桌上的吃食消灭,张芜荻索性抛下点儿碎银子,拉着周云舒衣服走了——换了家卖吃食的小店。
这回两人倒是斯文了许多,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四下。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可还是不折不扣的“通缉犯”呢,自然要带着三分小意。
这一家的生意似乎远远比不上上一家。眼前座客零星,大部分桌椅寥落。周云舒张芜荻就坐在门边儿,面迎着远方宫城的高大墙影,可见血色阳光在蓝碧澄黄色泽不一的琉璃殿瓦上,交织一片五彩斑斓。美固然是美了,可惜许多地方,尤其是墙上檐下,还有许多烈火烟熏的痕迹,什么样的威武雄壮都没了。
青碧碧的护城河水,荡漾出一片橘丽。最是朝霞映水,别具姿态。慢慢的,整个盛京城像是开始喧嚣起来了。护城河谜样的波光里,无数快船来回奔驰,船上兵卫,一个个胸前印着“勇”字,更是全副武装,腰刀戈戟在朝阳的映照里,闪闪有光。
其实又何止是护城河?就是大街小巷,何尝不是也开始有了凶神恶煞的八旗精兵来回巡视?一个个看到街上游荡的人,立刻就上前去抓了起来。一时间,街上很快就乱了起来,然后就是一片寂静,除了这些兵汉,再不见一个闲人。商贾居民也都颇有眼色的关门闭户,一时间,长街寥寥,一片冷清。
周云舒张芜荻相视一眼,自然是猜到了这是因为昨夜事发,才有了番骚动。昨天夜里皇太极被割了脑袋的事情,很显然有心人一直瞒着宫外,就怕引起混乱,以至于他们出了宫禁之后,一时半会儿并没有这样的戒严,让他们还能够从容的吃些早点。想来应该是后来有人发现皇后“失踪”,太子福林同样遇刺,这才捂不住盖子了,以至于才有了这一番动静!
莫要说熊初墨昨夜纵火一事。毕竟不关乎皇城安危,只要把火灭了,谁个乐意大半夜的去搜查“纵火犯”?等白天上衙的时候处理才是正经,不是么?
周云舒和张芜荻在后金的士兵们过来之前,就见机得早,先一步离开了。很快来到暂时栖身的宅院,三个人聚在一起说话,探讨着接下来的计划。
“这盛京城是不能再待下去了。鞑子们迟早会找到这里来,咱们再待下去意义也不大。我的意思,是咱们这就走,先去承德会一会那位‘降世弥勒’,也顺便把初墨的父亲解救出来。然后,咱们再杀一个回马枪,多尔衮、鳌拜这两人也算是后金中少有的英雄人物。他们不死,我可不甘心。杀他们,也比杀后金皇帝要来的轻松的多了!”
周云舒点点头,说道:“芜荻说得不错,咱们确实不能再停留下去了。不过,我倒觉得范文程和宁完我这两个也不能留——唔,索性回来的时候一并解决了事。初墨姑娘,你怎么看?”
熊初墨点点头,说道:“我随你们。不过,皇太极的脑袋怎么办?我可是费了番功夫才硝制好,总不能留下来还给后金鞑子吧?”
张芜荻对着熊初墨微微一笑。对方昨夜以白莲圣女的身份,炸了火器司,又纵火皇城,最后居然还留下了名号!这就是交代了一份投名状,表明与后金势不两立的立场,还断了白莲教与后金眉来眼去的机会,张芜荻自然不会再对她冷漠相待,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
“那自然不能!咱们先带出城,回头我交给人带回西京,也算是给定王送一份礼物。至于现在么,咱们先出城再说。”
……
当此时,嵩山地界,少室山上,前少林寺建筑前的空地,正有两拨人相互对峙着。
细雨霏霏,在这盛夏的日子,可并不多见。蒙蒙雨丝,反倒是让空气也显得压抑了不少,彼此对峙的两拨人,剑拔弩张,偏偏做主的人却又自像是好整以暇地在谈些什么。若是不看他们出鞘的刀剑,以及双方都有带血的衣衫,还真不像是互为仇雠的两拨人。
这两拨人,可能大家都已经猜出来了!一边是以醉道人等“中土守卫者”的五人,以及后面几十号中年的和尚道士,那是来自武当和南少林的出家人,赶来嵩山跟醉道人等同仇敌忾。
至于另一拨人,可就杂了许多!有金发碧眼的西夷人,有“熊熊烈火,焚我残躯”的波斯人,自然也就少不了披一张麻布,拄一根拐棍的埃及人……以及来自东瀛的——不知道该怎么分类的“人”。
相比起来,论单个实力,或许是这乱七八糟混合起来的这一波人厉害一点,但他们毕竟不是来自同一个势力,各怀鬼胎,力量上自然就合不在一处。事实上,错非醉道人等给他们的压力足够大,大到他们不联合起来就唯有被消亡,他们又何至于聚在一起,共抗中土高手?
“诸位都是各国最为厉害,最为顶尖的人物,智慧自不必说。贫道倒很是好奇,何以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跑到咱们这里来了?到底是什么样的说辞,能够让你们都为之心动?在最终决一生死之前,能否说说,让贫道解解惑……反正也不争这一时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