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食君俸禄罢了。”唐伯虎接着说道：“如果真的到那种地步，我只能多给自己添几条人命债了。”

“你在威胁我。”李东阳厉声说道：“唐伯虎，你不要以为你可以一手遮天。”

唐伯虎毫不示弱，反而气势凌人地说道：“锦衣卫本就是皇帝的爪牙，这种事情我们锦衣卫做的多了，也最拿手了！”

李东阳的呼吸沉重，“那都是先帝留给大明的班底！”

“我知道。”唐伯虎也是一脸沉重，“只要李阁老表个态，想必朝中也有人响应！也可免去更多的人命，阁老也说了只不过是一个爵位而已对于大明来说只不过多一个吃白饭的，又不是会祸国殃民的事情。”

李东阳长出一口气，“老夫尽力吧。”

“告辞了。”唐伯虎摆手离开。

空荡荡屋子里，春风迎面吹来，李东阳的内心很不平静，尽管唐伯虎这么要挟着自己可是这件事他越想越不对劲。

回到自己的家中，唐伯虎低声说道：“田三，你去查查最近朝中有没有小派系的聚集，商量太后子嗣的事情。”

“是！”田三急匆匆离开。

祝枝山看着田三急忙忙的样子，不自觉的问道：“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僵硬地点头，唐伯虎愁眉着，“这件事不得不办呀，鱼死网破我就身败名裂了。”

锦衣卫闻风而动，开始收集消息。

深夜，钟铃儿看着唐伯虎书房中光影，但愿平生烛光窗影看不厌，提着一份糕点走进书房中，：“怎么了，今日看你愁眉不展一天了。”

“还不是太后的事情给闹的。”唐伯虎叹息着说道。

钟铃儿看穿了唐伯虎的心思，：“这件事你不得不做吗？”

唐伯虎点头。

熟练地给自己的丈夫倒上一杯茶，钟铃儿坐到唐伯虎的身边说道：“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我说的吗？秋香姐姐总是有些心事。”

“她没有对你说吗？”唐伯虎把钟铃儿揽入怀中。

“她没说。”钟铃儿摇头说道：“从小到大，我就知道如果到了无依无靠的那一天，自己的下场会怎么样，只有自己的强大才能保护自己，这些年我也有自己的势力，宫闱里的事情其实不难打听。”

“小妖精，你都知道一些什么了。”唐伯虎微笑着。

“说谁妖精呢！”钟铃儿俏目瞪了唐伯虎一眼，接着说道：“太后怀了陛下的子嗣，所以想要借此恢复他们张家的爵位，可是当初寿宁候的爵位是先帝废的，此事本就是大不违，相公本就可以不管这件事情。”

钟铃儿抬起葱葱玉指勾起唐伯虎的下巴说道：“如今的相公却想要绞尽脑汁促成太后这件事情，掺和这种麻烦事不像是相公平日里的作为，所以妾身以为相公与太后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而这个联系也是秋香姐姐这些日子的心事，相公？你说是也不是。”

“不仅是个妖精，而且还是一个聪明到这种地步的妖精。”唐伯虎捏着对方的琼鼻说道：“这件事我不好现在与你说，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话说七分，你还留三分。”钟铃儿妩媚地说道：“一定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闻着钟铃儿身上的香气，唐伯虎接着说道：“怎么？今晚想要给本少爷侍寝了？”

“去你的！”钟铃儿挣开唐伯虎的怀抱，“这些日子你都没消停，娘说的没错要节制！我看你这些日子的气色不是那么好。”

“江南的陈家你熟悉吗？”喝下一口茶，唐伯虎阻止着自己的精虫上脑再次说道。

钟铃儿小口吃着糕点，“知道，但是不熟悉！确实是个大世家，家族底蕴也不错，不过这些年都蛰伏下来了，你查到什么了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查的方向对不对。”唐伯虎拿起笔写下一个陈字，“还记当初死在我们唐庄的那两个人吗？”

“我记得。”钟铃儿若有所思的点头。

“有人能在我唐庄做手脚，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个隐患，人间蒸发的陈光，还有讳莫如深的徐祯卿。”唐伯虎开阖着双眸，“心里总是没底，就怕有人再背后对我下手。”

“妾身来帮帮你吧。”钟铃儿笑着说：“可是名动江南两岸的美人，这些年也积累下了不少人的人脉，相公的锦衣卫在明处，动起来自然逃不过某些人的耳目，而妾身不会！”

唐伯虎来了兴趣，看向身边的美人，“你有办法？”

“你可小看妾身了。”钟铃儿说道：“要说生意方面我比不上秋香，妾身能在各个世家之间游刃有余，可不是一个没本事的女人，朝中官员妾身认识的不多，但是总有那么几个肯为我卖命。”

“要做成这件事，就要起势！顺势而为。”钟铃儿接着说道：“只要在京城中造出一定的形式，相公只需要顺势而为，便可水到渠成。”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思路了。”唐伯虎点头说道：“只要百姓们认同这件事，那么朝中的声音必然会小很多。”

“相公聪明。”钟铃儿笑道。

坐起身子，唐伯虎再次说道：“你真的不侍寝吗？”

钟铃儿使劲的摇头。

“在考虑考虑？”唐伯虎挑眉。

“想得美！”钟铃儿俏目一瞪就离开。

离京城不远的地方，无德找到了一座不大的寺庙，虽然不大！但是来这里上香的人不少，竹林包围着这座庙宇，他不是想要回佛门，走进寺庙看着偌大的佛像盘坐在地上，闭上双眼嘴里吟唱着佛语。

以五无间业为业障，余一切恶业非为业障，无碍于圣道之修行。所谓五无间业，此刻的无德只想在佛祖面前赎去上半辈子的业障，当初陪着弘治帝做的事情，杀过不少人，做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在辽东的无数杀戮！

就像世间的流水，无德静坐着他感到自己业障就像是永不停歇的河流，这一生都不得洗干净。

“当初老衲也是这样，想要洗去一身的罪孽。”一个老迈的和尚走来轻声说道：“但是老衲在佛前一叩便是百年，如今已是风烛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