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初宠溺道：“哪能啊？只是怕你待在这腻了，无聊了。”

甄善垂眸一笑，“你这神邸之大，自己没点觉悟吗？我要是凡人，就是走一辈子也走不完，这才短短两百年，怎么可能腻？”

随之，她凤眸微眯，“我看是神祖尊上腻了我这个夫人了？想重新找个知心人吧？”

燕初连忙表忠心，“除了你，其他人再我面前不是下属就是陌生人，我去哪儿找知心人？”

甄善轻哼，“男人的嘴……”

燕初帮她接话，“骗人的鬼。”

甄善忒他，“你知道就好！”

燕初无辜，“可我又不是鬼。”

眼见着自己父母又旁若无人的腻歪了，燕曦小大人似摇摇头，无奈极了。

不过，他也习惯了，从出生起，这一幕不知发生了多少次了，唉，默默抱紧自己这个像是捡回来的小可怜。

燕曦无声地退出去，站在寝殿外望天，表情格外深沉。

就是一个十岁的男童心智再怎么成熟，脸蛋也是又粉嫩又稚嫩，深沉什么的，只能叫人忍俊不禁了。

台阶下站着的青衣女子却没露出任何笑意，她恭恭敬敬地垂头行礼，“少主。”

听到碍耳的声音，燕曦眸中的笑意和温情消失，他冷冷地看向方才故意被他无视的青衣女子，嗤了一声，甩袖走人，连回应都不屑回应。

青衣女子也仿佛没有感觉到燕曦的敌意和不喜，依旧恭敬十足地跪下，“恭送少主。”

直到燕曦离开了无尘殿，青衣女子才站起来，她抬起头，少女容颜竟然眉眼间跟燕初有一两分相似，结合燕曦的态度，如果有外人在，大约要以为这少女是神祖的私生子什么的了。

青衣女子只看了无尘殿一眼，便立即收回眼神，无尘殿四周是尊上神识遍布最密集的地方，其他人只是看一眼，都可能被视为冒犯直接形神俱灭。

但，青衣女子知道，只要她没有露出攻击的意向，神祖不会杀她。

并非神祖对她有什么感情，而是她是曾经神祖转世小时空时禅房的一株梅花，算是神祖和夫人从前的一段回忆，所以，她有幸被点化，移栽到神界至尊的神邸中，得到幻化的机会，以奴婢的身份伺候夫人。

也是因为她的性命捏在神祖手上，神祖一个念头，她什么都藏不住，对于那位至尊来说，她如同蝼蚁，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不过是讨夫人欢喜的一个小玩具，当然……也是神祖监控夫人的一个工具。

青衣女子心里浮起淡淡讽刺，只是这情绪很快就消失无影，即便是掌控她魂魄的神祖，也发现不了。

两百年前，她刚有灵智，便发现自己有了一项隐藏情绪的天赋神通。

也因有这个天赋神通，就算她对那个得到神界至尊无上宠爱的妖女嫉妒到骨子里，恨不得她魂飞魄散，也能够安安然然地留在这，时不时能靠近地看祂一眼。

不过，她不信有人会一直那么幸运，只要她足够耐心，总会叫她寻到机会的……

无上的地位、宠爱，她也可以有的不是吗？

就如同她原本是一株普通再普通不过的梅花树，如今却是连神界的神明都要对她恭恭敬敬的。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青衣女子恭敬地站在无尘殿外，整个人看起来无害、温顺，仿佛是一具最听话的傀儡，然而，这傀儡却起了不该有的野心。

……

寝殿内，甄善知道燕曦出去了，只是她却当做没有发现，依旧与燕初笑语。

这样的事情，是她十年来经常做的。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身边男人对她的占有欲有多丧心病狂，但凡她多表现一点点对儿子的在意，都可能成为他除掉燕曦的理由。

所以，她只能装作自己的心神都为他所迷，在她心里，他比儿子更有分量，满足他那变态的欲望。

最重要，甄善每次看到他与儿子在一处，总免不得胆战心惊，就怕他做什么。

涉及亲生骨肉，甄善很担心自己的演技不能达到最完美而露出什么，将自己的孩子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这衣服你给曦儿做的？”

燕初突然轻拨了一下绣架上的衣裳，语气没有半点异常地问道。

甄善心紧了紧，神色却能自然而然地嗔笑，好似只在与心爱丈夫笑语的妻子，“给你做了好几箱子的衣服，还不准我为儿子做一件了？”

燕初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没，只是看衣服对曦儿太大了，有点好奇。”

甄善看向他，神情似追忆，似感叹，“曦儿容貌很像你，我前几日突然梦到小时空中少年的你，就想着不知道本尊的时候，你少年是什么模样的。”

燕初微微一怔，浅淡的眸子宛若月华凝聚，一片温柔，“你若是想看，我幻化给你看可好？”

“幻化又不是真回到你少年时期，”甄善挑眉，突然揶揄道：“不过，在你少年时候，我都不知道还在哪儿?算起来，你都该是我祖宗辈以上呢，那……我该不该叫你老祖宗？”

老祖宗？

他很老？

燕初薄唇微抽，浅淡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甄善可不怕他，眸光流转，带出无限媚色，“不是吗？欺负小姑娘的老不休，啧啧，神祖尊上，你良心不会痛吗？”

燕初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走入床幔中，漫不经心地说：“嗯，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为夫不做点老不休的事情，怎么对得起夫人的称赞呢？”

甄善把滑落的衣衫扯了扯，忍着笑，非常没诚意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神祖，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小女子一般计较了。”

燕初轻扣住她纤细的腰肢，阻止她逃跑，剑眉一挑，原本清冷出尘的容颜说不出的邪气魔魅，“夫妻多年，夫人居然不知为夫的气量从来都很小吗？”

甄善：“……”

她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比如青天白日不可宣淫什么的，然而她还没开口，红唇就被他封住，只剩下呜呜的低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