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国家领导、亲爱的同胞们，我们深知协会无法代表全体异能者……如今国家有难，我们也不敢添乱，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希望我们能够在丧尸区闯出一片新世界，建立新秩序，为人类抵抗丧尸贡献一份力量。’”

京都机场航站楼的工作人员看完一整篇声明，不甚理解地撇了撇嘴，“写得倒是理所当然，但是没有物资、没有资源怎么在丧尸区立足？”

“所以，我们来这了。”

“谁？”他猛地站起来，想转过身却发现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在原地，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按回到座位上。

“告诉我，今天会有什么物资运回京都。”

“两百床棉被，四百件羽绒服，一百双雪地靴，三百公斤硫磺矿。”

“把时间列给我。”于渚瞧着他还有些挣扎，刺入脑海的精神力再次加强，“把物资航班到达的时间写给我。”

“……好。”

等他拿到时间表之后，再用精神力把控制中心的员工一个个弄醒，安然自得地离去。

下午四点，一架运输飞机上，机长确定一切正常后，开始进行降落。

机长室后的空间被简单装上两张长椅，何菀宁坐在一边密切注意着覃晨毅的身体，生怕降落时的震动把他震没了。

“好了吗？”她感觉到飞机滑行速度正在放慢。

“快了。”副机长回头与她说了一句，“他们安排了一辆救护车过来，到时候我跟你一起把他抬下去。”

“麻烦了。”

十分钟后，她坐在救护车里，准备与覃晨毅一起去往军事医院。

救护车绕过几处停机坪，在高大的航站楼间穿梭，她看了看通讯器也没有什么新消息，便抬头往外望去，看到不少运输车把一箱箱物资从其他飞机上抬走送往某处。

“怎么有点眼熟？”何菀宁自言自语道，打开通讯器的拍摄功能，放大焦距，将那些搬动物资的工作人员拍了下来，“这是……这不是异能协会的人吗？”

她的记性不算差，更何况第六小队处理过不少有关异能者的骚乱，特别是京都二环公路的那一次游行，她可是一个一个给那些人进行人脸识别的，现在都还能回想起异能协会几个成员的模样。

“司机先生，麻烦您在前面的拐弯后停下。”她简单解释道，“我发现一些紧急情况，麻烦阿叔送他到医院马上抢救，手续问题让医院方面联系猎鹰基地，他们都晓得的。”

司机大叔没想到她突然要下车，只得一脸懵地应和下来。

何菀宁也知道自己丢下队友实在不负责任，但是异能协会的人莫名其妙成为机场员工，难道是政府帮忙再就业？

打死她都不信。

她从救护车上下来，快速观察环境，藏进一处楼梯口中，三两下按动通讯器的按钮就报给警局和猎鹰高层。

同时，她的思路也是要避开他们一段距离，因为她并不知道异能协会的精神系异能者有多少人、又是多少阶，她只能躲在一些隐蔽的地方，赌他们不会用精神力探查每一个角落。

她弓着身子在航站楼里移动，找到一个角度正好可以从玻璃窗观察到之前那些搬运物资的人，迅速用通讯器拍摄下来。

“这个人好像是五阶土系的，这个也是协会的人……”她放大了照片上物资箱子的外层喷漆，“他们搬什么？棉被？”

与此同时，警局收到她发送的邮件后，立即拨通京都机场控制中心的电话，得到的消息是没有异常，但是，出于对猎鹰小队的信任，警局要求控制中心联系机场安保处，索要停机坪附近的监控，然而，安保处却说监控部分损坏，无法导出录像。

于是警局快速集结警力，向京都机场出发。

“打草惊蛇了吗？”于渚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看着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救护车，“明封省安全区回来的飞机上有重伤的军人？希望我们如此有缘，第六小队。”

精神力毫不客气地搅乱工作人员的思维，逼迫他拨打机场大门的门卫处电话。

“让他们把救护车拦下来。”片刻后，他拨打协会成员的电话，“T2航站楼来了一位特种兵，看样子是猎鹰小队的人，你们派两个木系异能者跟上去，想办法把人锁在楼里，另外再让两个人去机场门口把救护车开回来。”

“博士，守在机场外的人好像听到了警笛声。”

“真快啊，那就让所有人把物资搬到T1航站楼，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在，警察先生不会为难我们的。”

挂掉电话后，于渚转头看向监控屏幕，精神力攥住一把办公椅，将拍摄T1航站楼的所有监控显示屏砸烂。

“全体工作人员请注意，机场出现可疑分子，现已报警等待救援，所有人在原地不动，停止手中一切工作，请勿慌乱。”

控制中心内，一名少年皱着眉看他们手足无措地准备应急措施。

他猜到于渚在精神暗示之后会抹去他们的记忆，所以特意跑这一趟，提醒他们机场现在存在怎样的危险，否则这些人依旧毫无防备。

“安保处没人接电话了。”

“后勤处没问题。”

“电力室没问题。”

安保处没人接电话？很可能是于渚离开了。

“阿叔，阿叔你听我说。”楚景文拉住一个工作人员，认真地交代，“他很可能离开了安保处，否则他一定会控制那里的员工接通你们的电话，所以你们现在就找一些椅子或者杂物把控制中心的门堵住。”

“啊？”

“不要小看精神力异能，他已经六阶了，可以轻易影响普通人的思维和情绪，所以你们必须把自己保护起来。如果我猜得不错，控制中心是负责给降落的飞机提供雷达信号的对不对？”

“对对，等会还有两趟飞机。”

“所以你们马上把门堵住，别让他有机会关掉控制中心的雷达系统，否则他一定会用两架飞机的安全和物资威胁军队和警察。”

“好好好。”

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员点头如捣蒜，马上去找东西堵住门口。

他们之前还不相信这个从哪冒出来的少年，当警察打电话过来通知情况的时候，他们才知道机场真的混进来什么不法分子，还是十分危险的异能者，只能相信他的话，死马当活马医。

楚景文站在原地，垂眸思考着于渚可能制造的危险，片刻后，他快步离开控制中心。

机场大门，救护车司机狠狠翻了个白眼，极尽耐心地与门卫解释了一遍又一遍。

“人命关天，出了事你们都担不起。”

“但是现在机场有可疑人员进入，警察马上就来了，你必须在这里等到警察再走，或者你让我拍一张伤者的照片，如果他就是恐怖分子，也方便警局事后追捕。”

“什么恐怖分子？”司机急得方言都冒出来了，“我后面的是特种兵崽子，人家部队有规定的，他的脸露不得，你让我难做什么咧？”

“老哥，我也不是为难你。”门卫看他也是上了火气，心里想了其他办法，“不然你下车来，在这里填个救护车编号、医院单位和身份证号码，到时候出了事，我就不担了。”

“哎呀，行行行。”

司机大叔没法子，毕竟广播刚才确实说有可疑人员进入机场，只能说他倒霉刚好碰到这个关键时候。

就在他下车填表的时候，救护车的后门被轻轻拉开，两名穿着机场工作服的男人钻进车厢里，将覃晨毅的担架抬了出来。

“喂，你俩咋抬他出来了？”门卫瞥见这情况，出声问道。

“抬谁？”司机写字到半，转头一看，立马急了，“你们哪来的？把病人放下！”

“我们是机场安保处的，这人是可疑人员，疑似携带爆炸物，现在马上带到安保处做特殊处理。”那两人还抽空回了他一句。

“你跟我闹呢！”司机把笔一摔，就想追过去，“人家是特种兵，是个屁的可疑人员！你拦着我作甚！”

“安保处是我上司，我肯定听我上司的话。”

“你上司兜屁吗？我还觉着你上司是可疑人员！”

“嘿，大爷你咋还骂人呢？”

司机不想理他，转回身一看，担架没了，人都没了，气得又骂了一句王八羔子，连忙开车回机场里找人。

等救护车离开之后，伪装成工作人员的两名协会成员才从角落里冒出头，迈步走向一旁的草坪。

“差点就露馅了。”

“幸好我机灵。”

“刚才我们直接把人扔到草坪后边，不会扔死了吧？”

“不知道，赶紧看看。”

两人屁颠屁颠走过去，没注意身后跟了个楚景文。

直到他们靠近草堆时，他才举起灭火瓶，对着后脑勺一敲一个准。

他始终记得付咏的交代，但也不敢乱用自己的异能，生怕把两人变成异种，到时候把机场闹得更混乱。

“……死了吗？”他有些不安地探了探覃晨毅的鼻息，敏锐地闻到他身上散发的血腥味，掀开被褥一看，胸口处果然有伤口。

原本包扎完好的伤被两人扔在草坪里又渗出一些血，看着有些吓人。

既然用飞机送回京都，那便是还有救活的希望。

楚景文估算着警车到来的时间，暂时放弃监视于渚的行动，转而把覃晨毅带进最近的地下公共厕所。

来来回回拖动他导致他的伤口又渗出了一些血，他实在过意不去，便费了一些时间在卫生间里治疗他体内的伤势。

“奇怪，怎么他体内的西塔粒子完全消失了，只有极少的变异细胞核？”

他听过于渚与付咏的对话，无外乎是解释异能原理的长篇大论，所以他知道覃晨毅的情况很不对劲。

西塔粒子与变异细胞核应当保持平衡，粒子不能过少，而细胞核不能过多，否则都有变成异种的风险，但覃晨毅的体内空荡荡一片，只有少得可怜的细胞核还在保持活性。

他琢磨了一会，如果说变异细胞核过多会导致异化，那么他现在应该想办法让他的体内出现西塔蛋白，直到恢复……平衡？

他努力回想于渚那时说过的话，然后从自己的荷包里搜出一把折叠小刀——这是他之前去出租屋找付咏时用来撬锁的，可惜没成功过。

楚景文缓了缓呼吸，慢慢揭开覃晨毅的纱布，再一刀划破自己的手心，将温热的血液滴在他的伤口边缘。

等到伤口结了血痂，他也感到一阵疲乏，扶着墙便想站起来查看外面的情况。

就在这时，整栋楼忽然剧烈的晃动一下，差点把他晃摔了。

他连忙出去往外看，一面巨大的土墙拔地而起，在几句骂声中倒向航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