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老族长和莫问川同时喊了出来，但哪里能喊得住。老族长心急，却又无可奈何，急急忙忙跟在他们身后。

莫问川骂骂咧咧地脱下面具追了上去，几个人借着火把的光亮小心翼翼地来到青铜大门前。老族长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口中开始念道：“神灵在上，可怜两个自幼丧亲的孩子，有怪勿怪，有怪勿怪。”

门是紧闭着的，中心处有一块圆形的像是机关触发器之类的东西，泥石流在门前堆起了一块小泥坡，人站上去正好够得着那个触发器。

莫问川来回看了一遍，发现这大门的材料有点怪异，比起青铜材质，更像是某种碳酸钙化合物。

“神灵保佑！”卡吉喊了一声，随即一脚往门上踹了过去，大门纹丝不动。胆子是挺大，就是没什么脑子。莫问川想。

“哈哈！踢开它踢开它！”卡吉摸着发疼的脚，没好气地朝边上在嚷嚷的人挥挥手。

莫问川才发现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还有一个人也跟了下来。这人脸带一张白色的面具，只有一只左手，背上用厚布缠着一根棍子之类的东西，行为略显怪异。

“这人是谁？”莫问川悄声问卡玛。

“这是我们村的半傻子，你不用管他。”

“什么叫半傻子？”

“就是你说他傻他不是真的傻，有时候还挺聪明。可是你一不注意，他又总是在做一些傻事的那种人呗。”

卡玛叉着腰抬头仰视巨门：“这玩意可真够大的，挖出来不知道能换多少粮食。”

果然是两兄弟，莫问川想。

这时庄千蝶正站在大门的中心盯着上面的东西入了神，那是一块圆盘状的容器样式的东西，里面镶着两块玉石。莫问川凑过来一看，

特么的！

这东西，不就是眼镜男交给他的容器吗？他下意识地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遍，才想起那个容器在他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只是离奇的事情太多，他一时竟没有留意。

这东西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哎呀哎呀流血了流血了。”卡玛说的那个半傻子蹦蹦跳跳地来到莫问川跟前，伸出一根划破了的手指给他看。莫问川看着流出来的血液，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血？

莫问川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

对了！就是血！这块容器当时是触碰到他的血液便开始发光旋转，之后他就来到了这个时代。难道是同样的道理，用血可以开启这扇巨门？

莫问川掏出包袱里的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口子，用血在玉石上匀了一遍。像那天一样，容器马上起了反应，发出极耀眼的红光。

这动静引起一众村名的惊呼，哭喊声不绝于耳，老族长更是在旁边嘴里念念有词个没完。

像是有什么在大门内部高速运转，只听得“吱呀”一声沉闷的巨响，大门慢慢向后挪开一道口子，一些沙石便泄了进去。

等了一会儿，确定大门不会反弹回来后，莫问川慢慢将脑袋探进去看看情况。门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完全观察不到内里的情况。

“怎么样？”卡玛举着火把凑近前，莫问川摇摇头。从门里来了一阵风，打到他脸上格外的精神。

莫问川抽了抽鼻子，空气里并没有什么异样。可以通风，也就是说里面还有空间。

他接过卡玛的火把，往里面照了一下，光照范围很小，看不出什么阴阳。莫问川心里没谱，他们这几个人是临时凑的队伍，对彼此都不熟悉，随随便便拉进一个充满神秘感的地方，并不是太好的选择。再者，是装备的问题。除了他和庄千蝶身上有两把匕首，其余的三个人都是空着手的，就这样下去如果真的出了什么状况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一个问题。

莫问川回过头看庄千蝶，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个容器上面，她看了又看，最后竟掏出匕首效法莫问川的作法用自己的血染在了上面。

“隆隆隆。”

大地竟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莫问川死死抓住大门稳住自己的身子，其余几人都被震趴在地上。震动很快结束了，几个人才算松了口气。老族长被震得都有点不行了的意思，几人忙扶起他到附近干净一点的空地上歇了下来。一边喊着上面的人来接应。

老村长从怀里掏出几个火折子，又将腰间的双刀摘下来分给那两兄弟。“你们一家子都是牛脾气，倔得很，我拦不住你们。既然要下去，就得活着回来。”两兄弟拿了双刀，不知道说些什么。

“哈哈，有声音有声音！”半傻子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门里面又叫嚷起来，莫问川忙跑过去。

“赫。”

他瞪大双眼，很明显听到了一种低沉的呼吸声，跟在电报机里听到的嘶喊声响几乎一模一样。那东西，就在这里面？

只听得当啷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一看，是那块容器从巨门的窟窿里脱了出来。庄千蝶把它捡起来收到怀里，箭步走向前准备进入巨门。

莫问川忙拉住她：“你就这样进去？”

“嗯。”她甚至没有多看莫问川一眼，

“里面有什么？”莫问川还是担心人员装备的问题，即使现在多了些火折子和两把刀，也还是差得可以。他做事有一个习惯，做最好的准备最坏的打算，“我们这几个人进去不会有问题？”

“你可以不进去。”说着出其不意地夺过莫问川的火把，钻了进去。

莫问川正要把她拽回来，那个半傻子竟然嗖地一声跑了进去.他的头一疼，只能跟在后面。

庄千蝶举着火把在前方闹了一番，原本还是黑漆漆一片的巨门，竟零星燃起火光，延绵着不知通往何方。

“哟，挺亮堂啊。”卡玛和卡吉手里拿着火折子，也跟了进来。

是一处广场？

眼见之处空荡荡的，四周用巨型石板围筑，这石板与龙齿似乎选用了同一种材质，非常特殊。脚下的地板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也不知道是内里潮湿还是怎样，地板上泛着一层湿气，看上去很是黏稠。

“这什么味啊？”卡玛捂着鼻子，此处确实散发着一股腥冲之味，这种气味非常不好闻，让人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莫问川一脚踩在地板上，竟是软绵绵的，比起石板，他感觉这里更像是。。。舌头？

莫问川不知道为什么会联想起这个名词。庄千蝶没有在意这些，只周围环视了一遍便向前走去，一行人紧随其后。

几人不停歇，一直往前走，然而这里实在是大，分不清东南西北，周遭环境都是一样的，走了许久却还是看不到头。直走得卡吉两兄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庄千蝶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疲惫，莫问川见状先让众人停了下来，在原地休息。

半傻子却不消停，手舞足蹈地竟然背着他们解下裤子尿了一地。卡吉闻到一股尿骚味就骂了起来，这里毕竟是村子里供奉的神灵之地，岂能如此随意。

歇息了一番，几人又重新出发，情况还是一样，走了大半天也不见什么出口之类的通道，如此下去恐怕这批人得困死在这里，莫问川紧咬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妈的，真是倒了血霉。”正行走间，卡吉忽然骂了一句。

“你个半傻子，真不该让你进来，看你都特么干的什么好事。”原来他一脚踩到了方才半傻子撒的那泡尿上。

嗯？尿？

等等。莫问川好像想到了什么，他们明明是正着脸朝前走，并没有拐弯绕道，怎么会踩到半傻子的尿？莫问川停下脚步上前看了一下，确实是半傻子的尿没错。如此说来，他们走了那么长的路，又回到了原地？

庄千蝶似乎也察觉到这个问题，盯着那泡尿一言不发。

“再走一次。”庄千蝶铁着脸，一行人继续往前迈步，这次他们很小心，步子走得笔直，几乎没有离开一条直线。

“又是我的尿又是我的尿。哈哈哈。”半傻子围着自己的尿转起圈来，其余的人却笑不出来，他们可以确定从起点到终点走的是直线没错，可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

莫问川眉头紧锁，如果这里是丛林，长满了怪异的植物和大树，人在里面迷了路来回兜圈子，倒不是什么怪事。但这里一片空旷，没有任何的障碍物，为什么他们会在绕圈子？

“该不会是神灵显灵了吧？”卡玛小心翼翼得提道。

作为一个D员，本应是无神论者，但眼前发生过太多奇异的事情，让莫问川也不敢马上否定这种说法。

还有一个可能性，他在部队的时候曾经听一个老战士说过，早些年打仗，军队很分散，哪里都有我们的队伍。

那位老战士所属的部队接近一个荒漠地带，一次他们被日军围剿，被迫大队人马进入了荒漠，那地方渺无人烟，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们的队伍在荒漠了走来走去，却反反复复地在兜圈子，幸好碰到几个附近一带的原住民，才把他们带了出去。

老战士说，人的抽象感觉很容易受到人体感官的影响，你以为走的是直线，但是，一旦周围出现什么能影响你感官的东西，你很容易会不自觉地在绕圈子，而自己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