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斋老头眯着一双醉眼，也不知道看清楚了没有。

那，我是不是对你有恩？

莫问川想想，应该算是。于是点点头，说您老确实对莫问川有莫大恩情。

多大？老头一脸坏笑。

莫问川无语了，多大的恩情呢？这哪能说清楚，再加上，其实莫问川从这之间也没得到什么好处，而且好像吃亏了，油钱什么的搭进去不少。

不过，想起来高人都是比较古怪，加上这次是心里有事要请教，不得不说，您老对我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我都说不清楚多大了。

那好，你有酒没有？

这老头太坏了，莫问川心里想。

莫问川爱喝酒，每天晚上要是没事，都会在睡觉之前美美喝上一杯，不过毕竟现在事业没做大，加上莫问川实在不是个特别讲究的人，所以每次都是很便宜的什么二锅头泸州老窖之类的。

刚好前两天一个那啥家长是做酒那啥的，送了莫问川一瓶200多的好酒，这两天忙，也没顾上喝，一直在车里放着。

看莫问川磨磨蹭蹭的样子，斋老头更得意了。他说，年轻人，你来肯定是有事要找我，你要是不给我喝我啥都不告诉你，叫你白跑一趟！

这……这活神仙也太……

在莫问川把酒拿出来的时候，斋老头在驴车上摸出来一个纸包，里面是一只烧鸡。他笑嘻嘻地说，年轻人，我老头子不占你的便宜，你兑酒，我就出菜……要知道，我这可是买了准备到山上解馋的，你占了大便宜了。

莫问川忍忍，说，咱去哪，我开车拉你。

斋老头一愣，那我这驴车跟一车菜咋办？

莫问川也无语了，问他，那你说。

斋老头哈哈一笑，指指天。莫问川就抬头看天，天上白云朵朵，下午的太阳依然很热烈。斋老头又指指地，莫问川就低头看地，公路边，不远处是路边的树。莫问川吃惊地抬起头，问斋老头：你的意思是，就这？这荒山野地？

斋老头说，那你说，在哪喝酒，不是在天底下，地上面呢？有区别吗？

莫问川一想，也有几分道理，但是，莫问川还是说，这太热了啊。

斋老头从驴车上跳下来，一把抓过莫问川手里的酒，胳膊下面夹着一只空编织袋，一手拿着烧鸡，走到路边树荫下，铺上编织袋，席地而坐，然后拍拍身边的另外半边编织袋，示意莫问川也过来。

莫问川看看自己身上的西裤，算了，反正这荒山野岭也没人认识莫问川，就过去了。

坐下后斋老头还在那说，你小子今天算是占了我的便宜了，你去庙里问问，我斋老头给谁吃过烧鸡？

莫问川终于忍不住了：你个斋老头不要占了便宜还卖乖，你一只烧鸡撑死了50块不到，估计还可能是你贪污的公款！我这瓶酒200多，自己从来都是喝十块钱的酒……莫问川说着说着都觉得自己亏得慌。莫问川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自己还什么都得倒贴。

越想越气，一把抓过烧鸡狠狠啃一口，啃过也不松手。斋老头来要，莫问川没给，他就下手夺了一只鸡腿过去。莫问川还没忘记提醒他：你个出家人还吃肉，不怕佛祖怪罪？斋老头一边啃鸡腿一边说，佛祖管不到我头上，哈哈。

莫问川趁他不注意，把酒瓶子夺过来，就那么嘴对嘴喝了一大口。之前从来没有这样喝过酒，幕天席地，就在大路边，跟个古怪的老头……

一旦放开，那就彻底不讲究了。莫问川他们俩也不要杯子，就这么喝上了。

一会，莫问川就有点醉了。醉眼朦胧，就觉得从来没有这么自在和轻松过。之前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上课，准备上课，招生、宣传，和各个大人物搞好关系……

但是现在，大太阳地下，坐在路边喝酒，莫问川反而喝出了感觉。还是热，浑身是汗，莫问川就把衬衣给脱了，光着膀子，满身汗，继续喝酒。斋老头却浑身不见汗，让莫问川心里很佩服。

莫问川往身后一看，身后是一棵桃树，早已经过了结桃子的季节了，只有一树叶子在那里。莫问川拉拉斋老头的胡子，说，斋老头，让他开花！

斋老头拿眼一瞪莫问川，说，就是真武大帝也没有叫我干过这种活，你个小兔崽子敢吩咐我老人家？莫问川拽住他胡子不松手，使劲一揪，连声问他：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

斋老头说，你真把我当神仙啊？我可没那本事。四时四季都是按规律运行的，可坏不得规矩。不过你松开，给你个东西。

莫问川松开手，只见斋老头摇摇晃晃朝着驴车走过去。莫问川不知道是莫问川喝多了还是他走路晃，总觉得摇摇晃晃，包括树都摇摇晃晃。

只见老斋从他的驴车上给莫问川拿了个桃子过来，递给莫问川。莫问川也没客气，洗都不洗就啃了一口。

挺脆的。

莫问川一边啃，老斋一边说，这是唯一掏自己钱买的。

莫问川很不以为然，说，什么自己的钱，你的钱还不是香客们给的？说不定就有我上次给的呢。老斋嘿嘿一笑，又灌了一口。

烧鸡啃干净了，酒也喝完了。

莫问川喝醉了，老斋却还是一双醉眼，不见更加清醒，却也没有醉的更厉害。

老斋上驴车，莫问川跟他告别，说下次还给他带酒喝。然后莫问川他们挥手告别。

驴车渐行渐远，在前面转了个弯，消失在树丛后面了。

莫问川走到车跟前，傻了：我都喝成这样了，咋开车？这荒山野岭的，手机都没信号，上哪找代驾啊……莫问川赶紧朝着驴车消失的方向追过去，这死斋老头，又坑我！

追了一阵子，什么都看不到。这条路的终点就是轻松观，那里也算不上什么旅游区，平时除了香客人也很少，现在更是空空荡荡。

莫问川垂头丧气地回来，坐了好久才想起来打110，有事找那啥帮忙嘛。打完电话莫问川就在车边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果然不出所料在交警队。不过当莫问川把事情说了一遍以后，那啥同志虽然将信将疑，但是毕竟没有莫问川酒驾的证据，也就给莫问川又普及了一遍酒驾的危害后，就让莫问川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