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也亏得你遇见的人是我家小轩，不然恐怕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趴在哪里等死呢。”

“那你当初还瞒着我！要不是我后来偶然间捡到了紫鸢，你是不是就打算从头到尾都瞒着我？”

“告诉你又怎么样呢，仙界总归是需要一个统帅的，楚河那家伙，也不过是比我早走点罢了。”

“大师伯他，不是故意气苏老前辈的？”

“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当初他失了修为，那时候若是好好修养，本也还有机会的，可是后来……不管是用禁药强提修为还是后来的呕心沥血，那都不是一个他一个人能抗住的！”

说到这，齐宁的脸上难得浮现了不忍的神色。

“偌大的仙界啊，他总想着一个人强撑，又能走的多远呢？这点上看，你就比他强多了！”

“大师伯当初也是身不由己，那时候仙界尚且内斗的厉害，哪有现在这般好整合。也就只有师父、苏哲和你们才能勉强帮他一把。”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就连他强撑用的那些药，还是从我这拿的。我师父是厉害，可是再厉害，也不过是帮他多活些日子罢了。我们自小在军中一起长大，除了师父，他就是我最亲的人。可我帮不了他什么，便圆他一个心愿吧。”

“大师伯不会愿意的。”

“他都要死了，我管他愿不愿意呢。”

齐宁泡的久了，就连脸颊都染上了些许红晕，反到衬得他向来从容的表情，有些愠怒。

“不是还有我吗？明明我比你更合适……”

“怎么，你就这么想死？打算把慕云让给苏哲？”

“……说不上让，这是我欠她的，自然该我去还。”

“哎！大家都以为你是想开了，所以才回了仙界接班，谁又知道你是为了这个。”

“接班自然要接班的，大师伯的身体，总该好好休息。而且紫鸢……呆在人界也对她没好处。”

“那丫头的身世，你还没告诉她？”

“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现在这样，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以前听慕云说过，你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你师祖那样的仙尊。现在看，你的梦想没准已经实现了。毕竟他当初不知好歹的捡了个纯血魔族当徒弟，而你，也不甘落后的捡了个妖魔混血当徒弟！”

“在我看来，她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就像你师父一样？”

林皓闻言沉默，齐宁便也没再逼他。

起身穿好衣服，将水气烘干，齐宁走到林皓旁边坐了下来。

“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

“剩下一样东西，要去灵界拿。”

“我知道，已经安排好了。”

“你动作倒是快，打算跟雪诺紫御一起去？”

“他是最好的理由，而且……或许他也是最大的阻碍，我总得亲自去办才放心。”

“毕竟灵族的灵核，一旦取出……”

“我知道，会提前迎来终结，可是……如果等到他们自然终结，灵核也会随之消散，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我相信师父的母亲会愿意的。”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也不跟你争了，毕竟我徒弟还小，多守他们几年也不错，省的老头把他们带歪了。”

“……谢谢。”

“谢我送你去死吗？”

“谢你给我一个机会，去偿还一切。”

“如果她在，会告诉你，这不怪你。”

“我知道，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

“这么急？”

“嗯，本也没有这么急，不过既然你成功了，那就提前一些也无妨。走之前，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慕云这你不用操心……”

“是我大师伯和紫鸢。”

“我师父不是在吗，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离开了，能不能麻烦你，陪他们最后一程。”

“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你的替身？这……恐怕会被发现。”

“仙界这边，我跟苏哲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而且我是说在仪式以后，如果我……”

“你现在操心这些未免也太早了，别的不说，凑齐东西以后，要准备还需要时间。唉……说句不好听的，你大师伯都未必能活到那时候。”

“怎么会……那他岂不是见不到师父？”

“是我之前没跟你说清楚，仪式过后，慕云并不会马上复活。”

看了一眼林皓，齐宁叹了口气。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梦或许是你师祖留给我的。”

“怎么会？那时候师祖不是还在……”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师祖可能是天道之子，即便不是，也是天道在临终前选定的继位者。我知道这话听起来有些荒谬，可是……我有种感觉，当初他虽然昏迷，但是他的神识却一直都是清醒的，甚至当初他在阵中神魂被打散之后，他很有可能都一直是清醒的！”

“你是说，师祖他一直都有意识？”

“我有这种感觉，哪怕在当初救治他的时候，我有时也觉得有人在看我。而且你看他从灵界清醒以后，什么都没有问过别人，直接就回来安排了六界阵……当然也不排除，这梦是他继任天道以后，扭曲了时间留给我的。”

“如果是师祖留下的，那很大概率是能成功的，毕竟他最疼师父了！绝不可能看着师父就这么……这么……”

“但是如果真如梦中所说，我其实也不好说，咱们救活的到底是不是原先的慕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皓身上的气息却陡然变了。

“梦中人说，源起之地，灵聚之时，守魂待之，魂灵重塑。”

“指什么？”

“昆仑乃是源起之地，灵聚之时指的是慕云在仙界消散的时候，会在昆仑虚的聚灵洞这里重聚为灵气团，守魂待之这个好懂，就是将慕云的灵气团守好等待。可是这最后四字，是魂灵重塑，而非起死回生。”

“……”这一次林皓彻底沉默了，如果自己费劲千辛万苦，救回的却不是师父……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们原因。我怕你们到最后，满含期望，却不过是空欢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