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白眨巴了下脸，随即一脸好笑的弹了下他的脑门：“眼神？”

乾坤皱了眉头，揉了揉。

“你曾对我说过，一个人即便再能伪装，他的双眼也是骗不了人的，而五师兄每次看我，我总觉得，你好似都在看另一个人！”

卓白见他侃侃而谈道，倒是褪去了不少稚气，也越来越有他的影子

“我说的对不对？”

乾坤突然停了下来，眼泛精光的看着他，好似一副想要受到赞赏的表情。

卓白轻叹了口气，对于这件事虽以过去了很久，但是并未有一丝释然。

见他一脸沉重的样子，乾坤随即轻语道：“对不起师兄，我是不是提到你的伤心事了，你既然不想说，那就当我没问好了。”

卓白见乾坤倒是自个慌张了起来，他也总算明白为何总是能在他的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就连慌张给人道歉的样子都是那么的像。

“你说的没错。”

乾坤抬眼望向他，见他却背过身去，酝酿良久才继续说道。

“不知为何，我在你身上总能看见我弟弟的身影，些许是过于思念又或许是我一直无法介怀，想把对他的念想放到另一个人身上。”

乾坤不由心下一沉，差点又一时口快，要将心里的话说出，他有些疑问，五师兄不是孤儿吗，竟还有个弟弟。

在西将府，大多数师兄弟都是有家人的，平日里到了节假日，西将都会允许他们回去探亲。

但是有那么一部分却自小就是孤儿，比如乾坤自己也算是其一，但是家中尚有一名哥哥，所以这才未改成卓姓。

而大师兄到五师兄以及一些排在较后的师兄师弟们自小就没了亲人，西将视他们为家人，对其生活经济上也相对的照顾。

他曾对他们说过，若有意愿可以同他姓卓，毕竟西将比他们要年长了好几岁，这样也就像是他们的亲哥哥一般，在他们心里也有了强大的安慰。

乾坤虽与哥哥相依为命，但是受西将的影响才有了学艺的决心，这才好不容易进了西将府，也深受师兄弟们的喜欢，对于这点，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你一定很好奇，我明明是个孤儿，家里也无亲人，为何会有亲人。”

半晌后，卓白才低沉的说出，这让乾坤颇为震惊：“不不不，不是的，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的，其实这件事除了西将以外我从未告诉过别人，也一直未曾释怀过。”

“我的确有个弟弟，但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乾坤有些难以言语此时的感受，只能惊愕的看着他。

“是啊，他不在，很多年前就不在了，这些年来我日日不在思念着他，甚至悔恨自己为何没有好好保护好他，还记得他那时同你一般大小，和你一样天性烂漫。”

“他和我不同，他凡事不会思虑很多，却也很照顾我的感受，那段曾最艰苦的日子，若没有他鼓励着我，可能也就不会成就今日的我。”

自小，卓白便和弟弟林凡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但是靠着卓白的坚强，两人的生活也算还过得去，直到一次奔波的途中遇到了山贼抢劫。

那时的卓白不过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挡在弟弟林凡的面前，在将身上最后一点钱财给了后，他们竟不善罢甘休，还想将年仅十二岁的林凡带走。

卓白拼了命去抵抗，最后虽然落得全身是伤，却也带着卓白成功逃脱，但是没了钱的支撑，他的身体又处于虚弱连动弹都难。

在一次睡梦中醒来，他发现林凡竟不见了踪影，外边电闪雷鸣，还正逢大雨，卓白担心的拖着羸弱的身体去了屋外，见着电光闪烁下缓缓走来一个弱小的身影。

没等他呼唤，便见他倒在了地上，卓白奋不顾身跑去，将他一把抱起带回了破庙中，他见着瑟瑟发抖的林凡，衣服里还紧紧揣着几个包子。

一时间，卓白不知所措了起来，他紧握着林凡的手声泪俱下，心中更是无尽的亏欠和心疼。

自那以后，林凡虽得到了断站的医治但身体也落下了病根，卓白也因此每次打着好几份工，只为能够护佑他一生，不让他再受任何伤害。

弟弟深知卓白的艰辛，从小便听话懂事，对于卓白的话也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他为了不给哥哥增添负担即便是病到膏肓也还是强撑着在他面前装作无事。

直到有一天，他再也无法伪装下去，前一秒还在逗着卓白开心，后一秒却吐血晕眩了过去。

卓白看着自己的手上沾着的血，久久无法缓过神来，他背着林凡去找大夫，却得知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他不愿相信这样的说辞，他宁愿那是一群庸医在欺骗自己，于是便带着林凡寻遍了名医，但最后带给他残酷的现实却是以病终告落。

而这件事也就此在卓白的心里留下了永恒的创伤，他无法忘怀与他的过去，更无法释怀自己没能照顾好弟弟的罪责，这些年来，他没有一日夜里不思念着他，永远在失去林凡的痛苦着回转。

他只能不断的让自己变得强大，不断的勤学苦修，来平衡内心深处的创伤。

林凡在生命的最后尽头里，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对卓白说了一句话。

“哥哥，要好好活下去，在今后没有我的日子，你一定也要过得快乐，对了，你要变得强大起来，这这样，就没人敢再欺负你了，我不想再看你因为我而被他们欺负。”

卓白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彻底消失在他的耳旁，他见着他的手顿时垂下，这一刻，就犹如千万根针同时扎进心脏一般撕心裂肺的疼。

因为这句话，才让卓白有了要变强的决心，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身边之人。

可是对于卓白来说，他已经失去了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也逐渐兑现了对他的诺言，要变得强大，但是唯有快乐，在林凡死去的那刻起，就已经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