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墙边缘的地区一般都是小喽啰，那些真正厉害的往往都会聚集在中心区域，那些地方远离城墙的守卫军，哪怕杀点人也没什么关系。

踱步了三条街，颜凯见识到了四把抢劫案，两起斗殴事件，六个做着不发勾当的摊子。

这次没人来惹颜凯，或许是因为看他只是一个孤零零的老头，没啥好东西抢，倒也没有再有人打他的注意。而颜凯也收敛着气息，低调地沿着街道边行走观察着。目光不住地打量着四周那些面容肆无忌惮放浪形骸的修士们。

这些修士都算是心魔的力量源泉。

继续往前走着，突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让颜凯皱起了眉头，这是新鲜的，刚从人体喷涌而出的血的气味。

他停下了脚步，朝一个巷子的阴暗口瞄了一眼。

“已经有杀人的了吗。”颜凯回头，发现自己已经隐隐快看不见城墙了，他走出了边缘地带。

没有理会那个阴暗巷口里正在发生什么，颜凯继续走。街道变得宽阔起来，原本黑漆漆的房屋也明亮了很多，不过墙角边、下水道口总能看见某些猩红的东西。

空气中混杂着略带些刺鼻的烟草味。

颜凯皱起了眉头，因为经历过白起典韦等英雄附体，他从这些烟草味道里很是敏感地嗅出了一缕难以消散的血腥气息。想来这些粗糙的烟草只是为了掩盖那股血腥气息的。

就在这时，一股风卷过颜凯的身旁，颜凯刹那间心神一激。

“境界还可以，啧，太老了，塞牙。”劲风过去，颜凯背上犹如针扎的危机感迅速消退了下去。

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下一刻一个黑影就跃腾到了房顶上，肩膀上扛着一根吊杆，吊杆的末端吊着一个人。

大号的抛钩刺穿了那个人的下巴，那个中年男子拼命地用手抓着下巴，而前面男子跃起带来的震动让中年男子根本就摆脱不了钩子，被钩子带着朝着远处跑去。

随着这个奇怪的吊杆男的现身，这片区域都开始热闹了起来，很多摊主收摊起身，那些以各种模式打成一团的修士们开始朝着中心走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一丝诡异的兴奋，甚至还有些人暗暗吞着口水。

颜凯蹙着眉头看着这幅场景，内心疑惑万分，他打量了下四周，发现也有少数的修士并不像那些修士一样朝着中心区域靠拢，反而面露厌恶之色，开始返回屋内。

颜凯上前拉住了一个青年修士。

看到颜凯手里的那一沓灵钱，青年修士很是自然地收了起来。

“新来的吧？是快天人五衰了准备来发泄一把的吗？”青年随意地打量了颜凯两眼。

天人五衰是修士快到寿元末期时产生的一种状态，就好像凡人们到了老年会体力下降，生各种病一样，寿元快消耗光的修士也是如此，除了境界，各种法力，道则等能力都会显着地下降，各种一生中都没生过的病也都会纷沓而至。

到了这个时期的修士基本上就没有再想着修炼的了，很多修士会开始准备后事，而一些修士则会开始想尽方式满足自己的各种欲望。

这种修士并不少，诸如合欢老祖、血凝老魔等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种快寿终正寝的修士来龙影区满足一下自己压抑了一生的人性之恶也是比较常见的现象。

颜凯张了张嘴，最后点了点头。“是的，我…咳咳，老夫修为洞虚初期，孤家寡人一个，只等着死后转世了。话说刚刚是什么？”

“肉宴罢了，对你这种新人来说应该没啥吸引力的。我反正是个素食主义者，也讨厌这种东西。”青年摆了摆手。

“肉宴？”颜凯眉头皱了皱，联想到之见被吊杆吊走的中年男子，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想法。

“他们居然还吃人？”

“吃人怎么了，律法里没有说不给吃啊。”青年倒是感觉很无所谓。

“可…这是吃人啊。”颜凯此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了，青年展露的表情让颜凯知道，这种事情在这里是司空见惯的。

一墙之隔，人性却如此的反差，正如太阳照耀在墙上，而这里就是背光的阴影区。外面的龙城有多么民主、安全、稳定，那这里就有多么的独裁、危险、动荡。

摇了摇头，颜凯自知和青年无法达成什么一致的意见，所以他扭头走了。

“喂，我劝你也去参加参加，听说吃了那肉的天人五衰修士能够多活好久的。”青年似乎是考虑到那一沓灵钱不少，于是又提醒了一声。

“我会去看看。”颜凯不回头，走向了中心区。

......

龙域区的边缘地带是没有人飞行的，连上房顶奔跑的修士都不会见着有，原因很简单，谁都不想引起城墙上守卫军的目光。

不过到了这个连城墙的墙头都看不太见的中心区域，修士们也都无惧守卫军了，纷纷敞开来飞，颜凯先前见到了那个吊杆男甚至都算是低调的。

颜凯倒是没有飞，他走在街道上，跟着人流走着。

街上的人一改往常的模样，他们的眼里只有兴奋，渴望，一丝都见不到之前的暴虐，一路上虽然有点挤，却没有发起一次斗殴事件。

一个挺高的大玉台沉默地矗立在一片空地上，有差不多三层。

颜凯认识这种地方，这是古代用来登高祭祀先祖祭拜神仙的，不过现在这个意义崇高的地方上面却绑着几个正脸色惨白流着血的人。

吊杆男等人恭恭敬敬地立在玉台的第二层环道上。眼神打量着底下，目光不耐烦。

很多人都围聚到了祭祀台的底下，一些修为颇高的大修士上到了第一层，虽然不知道他们都是谁，但看血腥气恐怕都是不简单的人物。

第三层上，一个黑袍老者突然出现，面容隐在袍子中看不正切，但声音沙哑尖锐，足以让人对那副在黑暗下的面容生起并不好的幻想。

“诸位，唤醒你们心中的恶，唤醒你们心中的魔。嗯，美妙的自由气息，让我们解放人性，触摸自由。”

下方人微微沸腾了起来，犹如那第三层上突然燃起了的大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