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染不愿这般便被打发，走到床边跪下，眼眶蓄满泪水，楚楚可怜：“王爷，我的确事先并不知情，我知错了，下次我定会先向闵姑娘讨教，定然不再出现这样的纰漏，还请王爷莫要将我赶走。”

夜九笙气势不容抗拒，神色间透着不耐，语气亦充斥严厉职责，“需要本王亲自送你出去吗？错了便是错了，在本王身边服侍却不尽心，本王留这样的人在身边何用？若不想回房间，便下船吧。”

若当真被王爷赶下去，唯有被遣送回京这一条路可走。秦染脸色一白，心底急切又无他法，只得退出房间，带着那盘被嫌弃的清蒸鱼，回去后便连鱼带盘一起丢了。

房间桌上饭菜亦被撤掉，闵若黎适才在隔壁房间中将他与秦染对话听的真切，待人走远便端着点心前来，见状打趣道：“王爷也太不懂怜香惜玉，只是一盘鱼，撤走便是，为何对姑娘家说那样过分的话。”

夜九笙对她偷听谈话并未在意，上前两步，伸手臂将人圈在怀里，饶有兴致地与她对视，说道：“你说的是，本王日后还需她在身侧照顾，这样责备她的确不合适。来人，将秦姑娘叫回来……”

话还未说完，腰间软肉疼得令他倒吸口凉气，侧身躲开她的手，“本王近日身体这般不堪，你也未对本王怜惜，反而谋杀亲夫。”

闵若黎恼羞成怒地伸手再次摸向他腰间，“再胡说八道，我就家暴了。”

他当即便护住腰间，握着她手腕向后拉，环抱他的腰。夜九笙保住不再被掐，畅所欲言，“本王所言亦是事实，你……啊。”

倏然，后腰传来痛楚，闵若黎表情露出小得意，脸颊亦是明晃晃的笑容，“躲去哪里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还贫不贫？”

还未待他开口，有人推门进来。闵若黎下意识从他怀里退出去，见漠洵出现在门口，并未羞涩，只觉被好友撞见这番场面有些尴尬，寻借口便快步走了。

夜九笙难得抱美人在怀，话还未说几句便被破坏，神情间透着不满，眼中亦无适才的柔情，随处坐下，大有将人拖出去处决的架势，冷声问道：“究竟什么事让你急得顾不上敲门便闯入本王房间。”

换做平日，漠洵定会打趣两句，现下亦坐在他对面，却顾及不到回应他，从袖中拿出一团成团的手帕放在桌上，将帕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我来找你自是有要紧的事与你商议，你且先看此物。”

帕子中的物品乃是一块崭新的银锭，夜九笙自知道他不至于无聊到将银锭等拿给自己观察，便就着帕子拿起银锭端详，看向银锭底座。中原内流通的银锭与金元底座皆刻着信息，若查什么，一看便知。而此块银锭所刻字体却与市面流通银锭所用字体有细微差别，若非时常经手银锭之人极难发觉。

漠洵见他脸色发生微妙变化，续而道：“王爷你也看得出这银锭的问题，却并非是被人动了手脚，而是原本存在便是极大问题。我闲来无事在船舱内走动，无意中发觉船员们行踪怪异，且有一房间被严加看守。我趁他们午休之时潜入，却只发现几枚银锭。虽未发觉其他，我亦察觉他们许是在伪造银元。”

在中原，伪造银元与私运食盐皆是重罪，现下竟有人在眼皮底下做这等事。夜九笙放下银锭，抬眸看向他，“既然知道此处有异，便不得不管，这两日你与本王各自寻找机会试探船员，是否当真在伪造。”

与此同时，闵若黎回到房间，还未坐热椅子，便来了不速之客。

秦染端着一份小吃进来，径直走到她对面，将吃食放在桌上，“这是适才船靠码头时我下船去买的，是当地特产的田螺，我记得你喜吃辣食，便为你带回一份，你尝尝味道。”

无事献殷勤，闵若黎只看了眼田螺，个头比铜板还大两圈，上面挂着辣椒碎与蒜蓉，的确诱人。又看向秦染，挑眉问道：“你不会想再对我下毒吧。”

提起当日之事，秦染处境尴尬，再联想此行目的便更是窘迫。情急之下拿起田螺试吃，旋即夸赞味道，硬着头皮笑道：“闵姑娘，当时我也是奉命行事，多有得罪，我向你计较，还未你大人有大量，莫再与我计较。”

闵若黎对她虚假表演已然免疫，心中波澜不惊，拿起田螺用牙签似的竹条的取肉，“有事直说吧，我既吃了你的东西，便不会再计较其他。”

秦染松了口气，眼底划过少许轻蔑，对她天真轻信有些鄙夷。神情间却是不好意思，理着鬓角的碎发，直言问道：“是这样，我先前那几日未能服侍王爷，不知王爷双腿疼痛之事，现下知道了，便来向你问问王爷现在可有何需要注意之处。”

今日被夜九笙嫌弃的根本原因便是与她在服侍的习惯上不同，若能掌握她是如何服侍，便再不会被职责。

“你说的不错，”闵若黎不拘小节的吸了吸田螺里鲜香的汤汁，啧啧称赞，“这田螺的确是好味道，煮得足够入味。”

秦染略微片刻，迟迟未听见其他回应，心下鄙夷她没吃过好东西似的，重申道：“那你多吃点，我们边吃边说。王爷这两日可有何需要注意的？”

“麻辣鲜香，肉质紧实，只是量不大多，尝鲜是足够了。”闵若黎听见她向夜九笙可怜兮兮求情的话，便知她现下心中急到何种程度。告诉她让她更加贴心地服侍夜九笙，有事无事便往他身边晃，不如不说。

这般故意忽略，秦染亦不傻，怎会看不出，心中更为怨恨，却拿她没有办法，只得问得更为直接，“闵姑娘，前两日是你服侍王爷，王爷对你甚是满意，我不知王爷现下有何习惯，便无法施展。你告诉我服侍王爷需注意什么，我定会心怀感激，待到下一处码头再为你买当地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