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寒只当做没看见，等纪安夏喝完水，又拿纸巾给她擦了嘴和滑进脖子里的水，方才又坐回位子上。

他这样照顾自己，让纪安夏都快觉得自己已经成为瘫痪病人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八点，天渐渐黑下来，病房里的灯光有些暗，屋子也变得黑黢黢的。

纪安夏一双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心里想着白天看到的那只蜘蛛去了哪里。

程慕寒趴在床边，有点困了。

纪安夏轻轻动了动，程慕寒立即抬起头醒了过来：“怎么了？”

“有点酸，想转个身。”纪安夏说，“时间不早了，你去哪里睡觉啊？要不要订个酒店？”

程慕寒摇摇头：“不用，我就在这里趴着睡就好了，你困了吗？”

纪安夏摇头，白天她已经睡了很长时间，这会儿竟然一点也不困，只是程慕寒说就在这趴着，让她觉得很内疚。

“不行，在这一点都睡不好，你还是找个酒店好好睡一觉吧。”纪安夏说，“不然你留在这，可真的是因为我遭了罪。”

程慕寒轻笑一声：“安夏，你是在关心我吗？”

“难道不应该吗？而且我说的是实话啊，要是这样，以后我都不敢再麻烦你了。”纪安夏说的是实话，她真的觉得程慕寒今天所做的一切是她一辈子都还不起的。

程慕寒恍然点点头：“可是，我也没有钱了，没有钱住酒店了，只能睡在这里了。”

纪安夏：“......那不然，让医生再给你找一间房子吗？”

程慕寒说：“这间房子这么小，只是小小的隔层都能摆张床当作病房，你觉得其他房间会没有病人吗？”

说的也是。

“那怎么办？要不然你睡床上来吧。”纪安夏偏头指了指床的另一侧，这个病床就跟乡下的凉席大小差不多，还有很大一部分空闲。

程慕寒说：“没事，我就这样趴着也能睡。”

“趴着睡不好，对脊椎还有背部不好。”纪安夏说。

以前她总是觉得方便，不回寝室睡午觉，直接在教室里搞定，后来在网上看到说这样趴着睡会伤害脊椎，于是再也没有那样过。

想到这里，纪安夏很坚持：“你上床来吧，就睡我旁边，我下午睡了很久，这会儿还不怎么困呢，而且我占很小的地方，不会吵到你的。”

说完，还不忘加上一句：“你要是不来的话，以后我真的不敢再麻烦你了。”

程慕寒：“......”

最后，他还是拗不过纪安夏，脱了鞋子躺在床的另外一侧，转过身，背对着纪安夏，在纪安夏看不到的一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容。

过了不一会儿，程慕寒均匀的呼吸声就传入纪安夏的耳朵。

他入睡可真快，纪安夏忍不住想，可她哪里知道，为了赶最早的一班车，程慕寒四点过就起了床，一个人在街上拦车，到车站买票排队，火急火燎地赶到她的身边。

彼时程慕寒正睡得香甜，纪安夏见他不安分地踢了一下被子，被子很小，他只要了边角那一块，这会儿还被他踢开了，纪安夏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