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觉得，自己一点都配不上程慕寒，不管是长相，还是身高，还是经历，亦或者这一切，她都配不上程慕寒。

程慕寒就像白日里耀眼的阳光，黑夜里闪烁的星辰，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一大批目光，而她那么微小那么不足道，跟程慕寒比起来，她就是很卑微的存在，卑微到让她觉得光是站在程慕寒身边，就把肮脏和黑暗带给了程慕寒。

程慕寒，他应该是站在光明里的人，他的人生就像白纸一样，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充满了希望和未来，而不是和自己一起堕入污泥，满身污垢。

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眼角留下来，纪安夏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她害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惊动程慕寒。胳膊有些酸，纪安夏直起身子，将胳膊扭了扭，而后双手托着下巴，凌乱的头发尽数垂下，这样就没人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

快要零点了，零点一到程慕寒就十八岁了，十八岁，多美好的年纪，应当开花的年纪，应当大声欢笑追着梦想的年纪，而不是终日彷徨的年纪。

她将怀里的书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为程慕寒精心准备的那本时光回忆相册，如果不是因为这本相册，她不会一个人去打印店，也不会遇到那个司机，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可是她一点也不后悔，翻开相册，那一张张照片让她感觉陌生又熟悉。

程慕寒的曾经她真的很少参与，所以她对他小时候的印象很是浅薄，虽然是前后桌，她的关注点也永远在席迟越身上，当时的程慕寒，一定很难受吧？

纪安夏翻开相册看了几页，扭头瞧着程慕寒熟睡的容颜，心里更是愧疚万分。

“现在时间，北京时间零点零零分。”车厢里某位乘客的手机报时声音传来，纪安夏知道已经到了中秋节，也就是程慕寒的生日。

她缓缓伸出手，抓住他的大手，微微探身，在他耳边说：“程慕寒，生日快乐，中秋快乐。”

程慕寒，生日快乐，中秋快乐。

是多久多久以前，亲口对你说过这句话？

都快要记不得了。

她说完，低下脑袋看着她紧紧抓住的他的大手，嘴角扬起一个弧度，随后把他的手抬起，放在桌上的相册上：“呐，生日礼物你拿到了啊。”

程慕寒突然轻笑一声。

纪安夏回头，瞧见程慕寒睡眼惺忪望着她，眸中一片暖意。

“我吵醒你了？”纪安夏歉歉地说。

程慕寒揉揉她的脑袋，亲昵地说：“没有。”而后，他拿起相册抱在怀里，“我专门来收生日礼物的。”

纪安夏撇嘴，心里却乐极了。

她看到程慕寒没有打开相册，于是问：“你不打开看一下吗？”

程慕寒说：“它还欠缺一点东西，等回去之后，我给它完善好了，我们一起看。”

纪安夏闻言，有些疑惑不解：“什么东西？包装袋吗？”

程慕寒摇摇脑袋，俯身对她说：“以后你就知道了，纪安夏，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