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纪安夏不会喜欢他喝太多酒，所以这会儿差不多可以收手了，再喝下去，纪安夏会不高兴的。

对啊，纪安夏会不高兴的，会让她不高兴的事情，一定不能做，这就是自己的禁区，也是自己的底线。

程慕寒结了账，摇摇晃晃走在明亮的操场上，虽然天气很冷，但是操场上的人不少，大家都在跑步运动，或者坐在那里谈笑风生，到处弥漫着欢声笑语，还有情侣耳鬓厮磨，不停地撒狗粮。

程慕寒几乎已经忘记了是多久之前他跟纪安夏坐在操场上干着这些小情侣做过的事情，那种感觉让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忘怀，可是现在啊，那个故事的女主角就这样离开了，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好难受，实在太难受了。

程慕寒突然停下脚步，坐在草坪上，仰头躺在上面，望着黑黑的夜幕，上面一颗星星也没有，果然是一颗星星也没有。

纪安夏曾经说过，在城市里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看不到星星，每当夜晚降临，那些本应该理所当然出现的星星，竟然变成了一种奢求，难道还有比这更让人难过和不能接受的吗？

那会儿程慕寒还不知道怎么作答，可是他现在知道了，还有比这更难受的，那就是星星不在了，人也不在了。

老人经常说，亲密的人死去后都会化作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只要抬头就能看到他们一直在陪伴着自己，所以接下来的旅程才不会觉得孤独。

可是啊，城市里看不到星星的人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自我欺骗说不管看不看得见，他们就在那里，永远看着自己，永远也不会离开？这样的欺骗实在是一种自我麻痹，就算心里觉得他们一直陪伴在身边，就真的会一直陪伴在身边吗？

更何况，他们确实离开了，而且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

程慕寒躺在草坪上，凉风让他清醒了不少，他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虽然纪安夏不喜欢自己，可是她也会为自己担心，要是一直待在外面不回去的话，纪安夏真的会担心的。

想到这里，程慕寒爬起来跌跌撞撞朝租房那边走。

纪立国没有吃晚饭，在房间里睡了一个下午，因为没有接到纪安夏的电话，他就以为纪安夏一直还没有吃，所以耐心等着纪安夏回来，没想到等到纪安夏回来却得知她已经吃过了，纪安夏有些内疚，说去给他买晚饭，纪立国摇摇头：“我们一起去吧，正好想出去走走。”

在家待了这么半天，出去走走也是应该的，于是纪安夏拿了一件袄子给纪立国披上，便带着他来到外面。

这会儿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在了，不过也还是有许多学生在外面逛，大概是明天没有课，路边摆了不少烧烤摊，不停地吆喝，纪安夏想到程慕寒，他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夏夏，咱们吃烧烤成吗？”纪立国扭头问纪安夏，像个小孩子一样。

纪安夏扭头瞪了一眼纪立国：“都这样了还想吃烧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