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宅血嫁
作者:沐念卿 | 分类:其他 | 字数:90.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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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沥青
张明言带着沈冰诺和隋珠来到粮仓的地方。
粮仓是由红色的砖块堆砌而成,顶是圆锥形的,五间粮仓一座连着一座,建与江边码头,方便来往船商客商进货卸货。
虽方便了主人家和同盟们,但江边空气潮湿,梅雨季节又极其容易涨水,因此每年一到雨季,就让张明言头疼不已。
沈冰诺将这里的地理位置瞧了个遍,地形简单,除了粮仓之外,都是空旷场所,周围连小山丘都没有,若是今年雨势不好,涨了上来,那么粮仓极度危险,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径直冲开粮仓大门,直捣黄龙。
若是今年老天开眼,雨势不大,但很缠绵,那么就算那江水漫不上岸边,但是这长达两个月的梅雨季节,这些粮食在不见日光又潮湿的仓库里定会受潮生霉烂掉。
沈冰诺皱眉。
又听张明言道:“往年在近雨季的前一个月,幕府就只售粮不进粮,努力把它们在梅雨季节到来之前将其全部售空。今年不知怎么了,五月的时候,非但不卖,还狠狠的进了一堆回来,怎么劝老夫人,都不听,硬是装了满满五大仓,也不知道她为何这样。”
听到此,沈冰诺狠狠拧住的眉才缓缓舒展开来,看来幕老夫人故意为难她的,她还真的给她出了个难题。
“张掌柜,今年左水则碑和右水则碑记录是何?”沈冰诺问道。
“大太太,今年两碑所记虽为三划,但是我们幕府粮仓靠江,即使是三划也会有一半粮浸在水中啊,这可怎么办,到那时老夫如何向老夫人交代。”张明言满脸慌张,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叫他管理账目,或管理人事,做交易倒是一把好手,但是对于这种防汛抗洪之事,真的是在难为他,所以也不怪他一个大男人急红了眼,就差没哭出来了。
沈冰诺看着他苦笑,哪里是他要给幕老夫人交代哦,若是这次粮未护好,倒血霉的可是她沈冰诺。
目光转至江面,潮平两岸阔,一艘艘渔船货船穿梭,江水拍击岸边,发出一阵阵水声。
三划吗?沈冰诺暗自思量。
左水则碑和右水则碑是宋朝吴江所制,一个用来记录历年最高水位,一个是用来记录一年中各旬个月水位,一划是指,所有田地都安然无事,二划则是,极低的田地会受损,而三划是低位田受灾,而达到七划,极高的田地都会有难。
所以一般推测历年水位都靠这俩碑。
久久未出声的隋珠这时才开口道:“大太太,屋内防潮可用沥青。”
她没有说完,但是知道沈冰诺一定知道,毕竟都是同样出生的,不过她比她多了父母罢了。
果然沈冰诺猛然回头看她,眼中升起希翼。
沥青!她怎么没想到。
经隋珠这么一提醒,她才忽然想起来。
因为家里地窖位置选的不好,离地下水源极进,容易受潮,因此父亲每年将腌制好的腊肉什么的在放入地窖之前,都会用沥青将地窖刷上一遍,便能起到防潮作用。
隋珠竟能想到这种方法,想必是见了幕府后厨那些人的储存食物方式。
除了她们这样出生的人才会懂如此方法,而那些不食人间烟火,自持清高的人怎会知道?!
想到此,沈冰诺忙对张明言道:“张掌柜,你可相信我?”
她这样一说,张明言便知她定是有主意了,点头道:“大太太放心,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就是。”
“张掌柜,你先去买一百斤沥青,然后再买五个大口锅来,我自有妙用。”
沥青?张明言疑惑,这有何用?
虽不知沈冰诺要有何用,但是既然她开口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处理这五大仓的粮食,只能听沈冰诺的话,买了一百斤的沥青和大口铁锅来了。
沈冰诺拆开沥青袋,满意的看着里面黑不溜秋的东西,随后让人架了,铁锅升了火,又将一袋袋沥青倒入锅内慢慢熬着。
锅底,干柴噼里啪啦的烧的正旺,上头大雾般的黑色烟雾冉冉升起,后被风吹散,飘向天空,远远瞧着像是染黑了天幕。
沈冰诺和隋珠,一人守着一口锅,拿着比她们人还高比手臂还粗的锅铲不停的搅拌着锅里的沥青。
江面上原本快速行驶的船只,在不知不觉中放慢了速度,船上的人都探出头,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想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她们才将沥青里面含着的水分蒸干,这下,更稠更黏了。
“张掌柜,熬好了。”沈冰诺放下锅铲,甩了甩酸胀的手臂,笑道,“你快让人把沥青涂到仓库的墙上去吧。”
张明言看着她脸颊红扑扑的,额头上还冒了不少汗渍,连忙让一旁,他刚刚回了一趟店铺后带来的丫鬟,给沈冰诺擦汗:“我的大太太哎,这种又苦又累的事,交给下人做便是了,何苦亲自动手呢?”
沈冰诺躲过丫鬟伸过来的手,只拿走了她握着的手帕,自己擦了擦额头:“张掌柜,都是娘生父母养的,为何他们做得的,我做不得。”
“可是你是幕府的大太太,幕府的当家主母啊,怎可干这些粗活呢?!”
沈冰诺擦完汗后,将帕子递还给丫鬟,满不在乎的道:“太太?那又怎样,保家卫国的将军都能与将士们衣食同行,再则,那天子都在每年农耕之时与百姓们一起耕田播种,我不过是个商户人家的媳妇,跟他们这些尊贵至极的人比起来,算什么?他们那般尊贵身份的人,都未计较多少,更何况是我?”
她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深的人心,在场的家丁大汉们都被她折服,不亏是乡间来的太太,知道其中疾苦,才能说出如此体恤人的话来。
便一个个的开口帮她说话。
“我说张掌柜,大太太都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你就依了她吧,怎么跟个扭扭捏捏的娘们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宫里出来的呢!”
“哈哈哈,就是啊,张掌柜,张公公。”
张明言黑了脸,但也不发火,只道:“去去,赶快干活去。”
不知是被他们弄急了,还是怎么回事,他说这话时破了音,嗓子尖细尖细,竟真与那阉人无二,更热的他们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