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青松还愣在那里，沈沐璃后退一步，将自己从沈青松的剑上移开。

就在她将剑拔出来的那一刻，剑尖上还沾染着她的鲜血，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细小的声音，但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那滴血就像是滴落在她的心上一样，击碎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还有两剑。”

沈沐璃见他一直没动，冷笑着提醒道：“怎么？是在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尽全力吗？没关系，你还有机会。”

“沈青松，我就站在这里，若你能杀了我，那这条命就算我还给你了。”

其实在沈青松刺过来的那一瞬间，沈沐璃心里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

她当时还想着，沈青松会不会犹豫，会不会手下留情......

然而，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沈青松就这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沈沐璃的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

他知道，只要自己再往左偏一分，再稍稍用力一些，就能够完成元凌霄的命令，尽到自己身为护国公的职责。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对上沈沐璃目光的那一刻，他犹豫了。

感觉手里的剑像是有千斤重一样，让他无法提起。

元凌霄暗中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凭着对沈青松多年的了解，他知道沈青松不会再动手了，但是现在沈沐璃已经受伤了，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既然你不忍心，那就让朕来帮你一把！”

话音未落，元凌霄就像是闪电一样射了过去，银白色的匕首上面泛着寒光，直接朝着沈沐璃的脖子划去。

“老大，小心！”

年年注意到元凌霄的动作，惊呼一声，立刻朝着沈沐璃所在的方向扑过来，想要替她挡下这一击。

然而她离得太远，元凌霄又是突然发难，根本来不及。

沈沐璃感受到杀意，立刻去拿手边的赤焰枪，但是元凌霄速度之快让她措手不及，只能闪身躲避。

一不小心撕扯到伤口，沈沐璃痛哼一声，剑上残留的雷灵力还在不断灼烧她的伤口，让她忍不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眼看着那匕首就要刺到自己，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唰——”

听见匕首刺入身体的声音，但是沈沐璃却没有感觉到痛感。

只见沈青松突然挡在她身前，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接下了元凌霄的攻击，伸手握住那把泛着寒芒的匕首，上面已经满是血迹。

“陛下，微臣这一次怕是不能完成任务了。”

沈青松死死地握着匕首，有些愧疚地看着元凌霄说道：“微臣在天武国这么多年，这是唯一一次失手，也是最后一次失手。”

说完，沈青松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将那匕首插得更深一些，衣服上的血液也变得越来越多。

“沈青松！”

元凌霄满眼都是震惊，但是手里的匕首被沈青松死死的握着，根本拔不出来。

与此同时，年年和离渊也从两侧包围，直接就将元凌霄按在原地，离渊一屁股坐了上去，差一点就让元凌霄没了半条命。

沈沐璃看着突然发生的这一切，在沈青松冲上去的那一瞬间有些恍惚，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

看到沈青松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沈沐璃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有些不解地看向沈青松：“刚刚......你为什么挡在我面前？”

眼里的诧异，跟沈青松看见沈沐璃没有躲的眼神一样。

“身为人父，最重要的就是守护自己的孩子。”

沈青松想要挤出一丝笑容，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伸手想要去摸一摸沈沐璃的头，然而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么多年，终究是沈家亏欠你了。”沈青松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一次，就当是让我尽一尽父亲的责任吧。”

刺她一剑，然后又替她挡下一刀，这是什么操作？

而此刻沈青松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弱，从他握住匕首的那一刻，就已经做了赴死的想法。

如果在元凌霄和沈沐璃之间非要做选择的话，他选择了牺牲自己。

都说自古忠孝两难全，但是到他这却变了。

“沈青松，都已经这时候了，你是要跟我演绎父爱的伟大吗？”沈沐璃低头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沈青松，此刻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

她是恨他的，恨他这么多年都不曾尽过父亲的责任，恨他这么多年都无视自己。

可是当他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又是犹豫的。

如果沈青松能够毫不犹豫再刺她两剑，那她也不会如此纠结。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替她挡下那一击？

沈青松摇了摇头，十分虚弱地说道：“沐璃，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天武国的人，所以你能不能......”

“不能。”

没等他说完，沈沐璃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如果此刻被俘的人是我，你觉得元凌霄会放过我吗？”沈沐璃瞥了一眼元凌霄说道：“所以，这个人，我不可能会放过他。”

“至于天武军......”

沈沐璃犹豫了一下说道：“若是他们愿意归顺映月城，我不会赶尽杀绝。”

毕竟百姓是无辜的。

其实从一开始，沈青松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转头看向被离渊压在身下的元凌霄，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绝望地说道：“陛下，是微臣对不住您。”

“若有来生，微臣还做您的臣子，用微臣一生护您平安，护这山河无恙。”

“此生，缘尽于此！”

话音刚落，沈青松便将手里的匕首拔出来，直接划破了自己的喉咙，瞬间没有了呼吸。

速度之快，根本没有给人阻止的机会。

沈沐璃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她知道如果一个人一心赴死的话，无论是谁都阻挡不了。

只是为何，死之前还要救她？

原本已经死掉的亲情，因为沈青松的动作，再次成为了她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