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还是找到了张起灵，也看到了只剩一口气的张离言。

他是学医的，只一眼，他知道张离言没有多少时间了。

“不让两个孩子来见见吗？”两人脚下全是烟蒂，有一半是他的，有一半是张起灵的。

“不用。”张起灵灭了烟头，又看了眼病床上的张离言。

她瘦的厉害，纯白色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几乎没有人的轮廓。

“哑巴，如果当初她没跟你成亲，或者说，我早点遇到她，或许她能好好的活着，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

黑瞎子垂着眸子，看着地上的烟蒂，语气十分平缓的开口。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是具有生命力的，那时的她估计只想着怎样带着自己的母亲离开张家，好好的活下去。”

对于张离言的过去，他不是那么的清楚。

但还是能从一些只言片语中，推断出大致的情况。

是张家捆住了她，是族母这个身份捆住了她，又或者说，是那份感情捆住了她。

黑瞎子的语气十分平缓，但说的内容却带着浓浓的控诉。

最后，他勾唇惨笑：“这就是命吧，他妈的，黑爷我这么不信命的人，也开始信这玩意儿了。”

一盒烟全部抽完，他的口腔和肺部都有些不舒服。

顺手拿了一瓶水，灌了一口，朝着医院外走去。

...

张离言再次被疼醒了，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模糊，只能沉默的忍受着，清醒时带来的痛感。

又或者说，无论是清醒还是昏睡，她都无法逃脱。

大剂量的止疼药通过针管进入她的体内，只有她知道，没有半点用。

现在的她已经退烧了，不再像之前那般热，却也难受的让她受不了。

偏了偏头，没看到人。

张离言将针管拔了，走下了床。

每走一步，都好似有万根针在刺痛着她。

身上的疼痛已经到达了顶峰，手刚刚碰上门把手，门就被拉开了。

张起灵站在她面前，神色十分复杂。

“张起灵，不要再折磨我了。”

她没有因为疼痛声嘶力竭的求他杀了自己，而是十分平静的恳求他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张起灵抱住了她。

“张离言，为我留下来好吗？”

他就想自私那么一回，就一回。

张离言的脸埋在他的胸口，眼泪和鲜血同时涌出，她说不了话，开始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他慌张的把人抱回床上，叫来了医生。

这一次来的是黑瞎子，他十分专业的打针输液。

张离言不反抗，只是漠然的看了眼他。

她虽然看不清，但也知道是黑瞎子来了。

针管刺入血管的时候，张离言偏头，不想看人。

当然，她也看不清。

...

最后几天，张离言有了短暂的清明，张起灵就安静的陪着她，到时间就打针，张离言已经麻木了。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一点点放慢，直到失去了跳动的可能。

而张起灵始终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在一点点流失。

手机忽然跳出一条消息，是张骞月发来的。

【我有法子能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