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着去把女儿抱在了怀里。

“妈妈不会走的。”她温柔的揉着女儿的脑袋，女儿吸了吸鼻子，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一个劲的叫着妈妈。

她轻轻应着，渐渐的，怀中的女儿好像睡着了。

抱着女儿回了房间，轻手轻脚的放在了床上。

她侧躺着，女儿就窝在她的手臂下，身体微微蜷缩着，朝着她的方向。

夜晚的气温低，她将被褥拉过来，盖上。

她闭上眼，想要入睡，脑中却时常出现血腥的场景。

她在族内的身份有些特殊，或者说，张家每位女子的身份都是特殊的，她们从出生起，就背着延续家族的命。

即使这样，她也逃了很多年。

可是还是没有逃过。

她之前就仗着自己的放野成绩，免去了及笄就嫁人的命，在外那么多年，她手上沾染的鲜血不少。

外人的、怪物的、甚至还有族人的。

自从嫁给张离渊后，她就开始帮着处理档案馆的事情，杀人的事也有很多年没做。

没想到，再次出手，刀竟然是对准族人。

“你以为杀了我们就能阻止张家崩裂吗？你知道的比我们多，应该比我们看得清楚才对。”

“张家已经完了，即使没有汪家出现，张家也注定走向覆灭，张瑞云，张影卫。”

那人的话语环绕在耳边，她再次睁开了眼。

她有自己的职责，她没有手下留情，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个人。

当看着满地的鲜血时，她却迷茫了。

张家早就不是之前的张家了。

...

不知不觉，天亮了，她一夜未眠。

女儿或许是热了，踢了踢被子，可过了一会儿又察觉到冷，小手小脚往被子里钻。

她伸手将女儿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女儿很自然的往她怀里钻，似乎睁眼了，但很快又闭上。

这个年龄的孩子需要的睡眠多，很快就将脑袋埋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一直到了上午，女儿才醒过来，女儿看着她，声音软软的叫了一声妈妈。

她将女儿抱起来，给女儿换了衣服，又带着女儿去洗漱。

接着就是去厨房煮了早餐，是米粥，加了肉糜。

女儿吃早餐的时候，她去换了药。

女儿一直都很乖，会自己吃饭，或许是使用勺子还不够顺手，弄洒了一些。

女儿见她出来，用勺子舀了米粥想要喂她。

“母亲不饿。”

女儿很坚持，她吃了一口，接着是第二口。

米粥吃完了，她问还要不要，女儿或许不太懂她的意思，说了要。

等她盛第二碗时，女儿就一点没吃，全部喂她了。

...

吃饱之后，一个小女孩又来到了她的宅院，她听张七海说，这女孩叫张海杏，是女儿很要好的伙伴。

女儿见到她也很开心，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张海杏是个活泼的女孩，见到她就叫了宗长夫人。

两个小女孩就在宅院玩了起来，张海杏手巧，在宅院找了些花草就编了一个花冠，花冠给女儿戴上，很好看。

两人玩的乐呵呵的，看女儿这个样子，似乎忘记了之前一直在一起玩的男孩。

也没吵着要见哥哥什么的。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男孩在练缩骨术，正是紧要关头，自然不可能有多余的时间来跟女儿玩耍。

又过了三年，女儿长大了很多，能跑能跳的，闲不下来，经常在个个宅子中穿梭，有时候她都找不到女儿。

而跟女儿玩的最好的张海杏，也到了去训练的年纪，陪女儿玩的时间就少了。

后面，她开始教女儿认字，学习。

女儿的学习能力很强，经常会去翻张离渊的书房中的各种古本，拓本。

她也就随着女儿去。

...

阿言今年四岁了，再有一年就要跟其他孩子一样去训练了，母亲和父亲总是很忙，见不到踪影。

上一次见到母亲好像两月前，见到父亲则是半年前。

半年前父亲去了南方，带着她一起去的，在那里她第一次见到了大海。

很好看，在那里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小姨。

两个哥哥总喜欢带着她去买糖，但她不喜欢吃，可看着两个哥哥期待的眼神她还是吃了。

只不过剩下的都被她带回来，分给了其他孩子。

...

蔚蓝色的天空的天空下，阿言坐在宅院的围墙上，双腿有规律的摆动，手里翻着一本古籍，这是她在阿爹的书房找到的。

上面记录了很多有趣的故事，大部分她都能看懂，有些看不懂字，也能猜出一些。

正看的起劲，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小阿言，你家阿爹还没回来啊？”

低头一看，就发现围墙外站着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男人抬头看她。

“阿爹去了西藏，还有好久才能回来。”阿言童音清脆的回答。

这个人阿言没见过，但应该是族内跟阿爹认识的人。

族内有很多人她都不见过，所以来人问，她就如实回答。

长衫男人看着她：“小阿言，别爬这么高，小心摔了。”

她撇撇嘴：“知道了。”

虽然嘴上应着，但她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

男人也没多管闲事，问了问题，就自己离开。

她继续看着手中的古籍，但被打断也就没了什么兴趣。

将书放在一旁，抬头看了看蓝天。

今天的天没有一点云，这样看着有些像在厦门见到过的海。

好想再去一趟厦门。

她想着，想着，出了神。

忍不住拨弄一下头发，阿爹阿娘不在，她就由海叔照顾着，所以平日梳头也是海叔帮她梳。

海叔手劲大，每次给她扎头发都扎的很紧，稍微动一下就会扯到头皮。

下次醒来要去找晴姨。

晴姨是外族女子，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她生下了一个带着特殊血脉的孩子，于是就被张家带了回来。

只不过...地位有些低，只能在厨房做做吃食。

说到张家所谓的地位，阿言很厌恶。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厌恶。

尤其是去了厦门，接触了外面的世界后，对张家的这种地位阶级就更加不喜欢了。

她常常在想，等自己去放野，一定要拿到一个好成绩，像小姨一样去当宗长，不要留在本家。

然后带着自己的阿娘去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