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虽满心不愿，但最终她还是依言跪下：“请师尊处罚。”

丹央冷冷的声音中有丝无奈之感：“又罚。这才罚了你在戒山上修身养性两年，结果呢？非但没有收敛脾气，还变本加厉……你还要为师怎么罚才好？”

低着头撇了撇嘴角，羽刹知道这时候认怂准没错，虽然她从未对谁怂过，可眼前这人算自己的长辈，风羽嬛将上辈子这人为了自己的徒弟受三百戒鞭的事情与她共享过。

怂便怂吧！不想承认，可她确实也认了这个师尊了。

“徒儿知错，又让师尊为难了。”

叹了口气，丹央凝视着跪在殿下的徒弟，终是不忍，几次想抬手将人扶起，最后忍住了。

“为师知道到你定然是有原因才会主动伤人。”目光落在了殿外躺在贵妃椅上的人，问道：“是因为，天言受伤的事？”

羽刹低头不语，她没证据证明是殷梦离指派人暗杀天言。

“你和梦离到底有何私仇？都是丹宗弟子，本该同气连枝。与我说说，看能不能化解。”

化解？

始终低头不语的人猛然抬头，声音冷漠：“师尊，这话换两年前我或许还能同意化解。现在……不可能！”

殷梦离的命，她是一定要收了的。从她派人戒山暗杀，又派人暗杀天言开始，她们两人的仇已不仅仅是上辈子风羽嬛和她的恩怨了。

而是，羽刹和殷梦离的！

风羽嬛能原谅，而羽刹不能！

丹央脸色一沉，没料到羽刹会直接拒绝，气得拂袖而去：“你给我在这跪着，好好反省！”

昊谛在丹央走后，进了正殿内，看着倔强跪着不起的人儿，伸手欲扶，却被格挡开：“没事，跪一下能让师尊消气便跪着吧。”

“顾着你师尊是不是能消气，怎么不想想我看着你跪会心疼？”昊谛伸出的手还未收回，被羽刹一手握住。

“你心疼？”握住的手修长而干燥，坚定有力，羽刹朝他似笑非笑一眼：“我差点就信了。不想看我跪着，你就走吧，不是有事要离开两天？”

反手将柔软细腻的手握在掌心，拇指轻轻摩挲着：“行，那我便走了。你意思意思跪一下就好，我回来你若还跪着，我就要找你师尊好好谈谈了。”

桃花眸依旧潋滟多情，只是话语至尾时，一闪而过的冷意倒让羽刹以为自己眼花了。

放开手，昊谛也不再多言，转身便离开了丹宗……

羽刹闭上眼，跪在正殿中一动不动。脑中演练的依旧是她琢磨出来的银枪杀招，这是她消磨时间最好的一种方式。

当她被丹央的声音唤回神智时，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情。

“起来，回去。”丹央将一枚玉简直接传到她跟前：“去炼丹房，这些丹药没炼完前，不许出来！”

精神力注入，玉简中浮现的一连串丹药名称和配方，密密麻麻好几页，从简至繁，由基础丹药到高级丹药。

“我给你半年时间，这些半年内炼不完，你便去戒山再待十年吧。”丹央清冷的声音传来：“别指望天言给你送餐，辟谷丹为你准备好了。”

“是，徒儿领命。”

羽刹义无反顾地走进后面山洞里的炼丹房，一进去立马便将身体控制权还给风羽嬛：“交给你了，我休息去了。”

接收了身体后，风羽嬛坐在蒲团上，慢条斯理地将一株株灵药取出丢进丹炉里。

“师尊此次布置如此多的炼丹任务，时间还如此紧迫，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绝不可能只是为了惩戒这么简单。”风羽嬛开口道。

此处仅有她和羽刹，也没比较进行意念沟通了。

羽刹在身体内回道：“你自己好好回忆一下上辈子在这个时间段，有什么大事件发生？”

“我想想……”

风羽嬛想了很久，突然道：“髦魂山历练。”

“什么玩意？”

风羽嬛顾着炼丹，索性就自己自己想起来的这段回忆共享给羽刹。

髦魂山的历练是上界之事。也就不仅仅上界三宗会参加，还有风谷和兽族六峰都会派弟子参加。

丹宗在髦魂山历练中，其实以找寻珍稀灵药和就救助医治三宗弟子为主。

一般来说，丹宗弟子在髦魂山中倒是颇受尊重，也是其他两宗弟子会共同保护的对象，毕竟他们受伤时需要丹宗弟子医治，所以都会先保护他们。

兽族和人族平时虽没有交战，可人和兽两族实质里却依旧不合。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髦魂山里的历练，大部分时间是兽族和人族的争斗之地。

在髦魂山里死亡的，都当属正常，不能追究寻仇。

每五年一次，多少天资绝伦的修士都在髦魂山里丢失性命。

上辈子的髦魂山历练，风羽嬛在那里倒没跟其他两宗弟子进行争夺什么机缘。

除了不停地医治他人，将她悬壶济世的伟大宏愿发挥到极致外，根本没有遇上任何危险。

当然，她没危险是因为她所谓的医治是不分种族的，无论人族还是兽族，她都会出手救治，所以在人族和兽族中竟都护她周全。

唯一一个适合丹宗弟子历练之地是髦魂山的十八魂地，那是锻炼精神力所在的地方。而众所周知，炼丹师最注重的是精神力的修炼。

后来，风羽嬛就在十八魂地里连闯十二地，无人能及，威风了一把。

‘啧’了一声，羽刹意念传出：“我就说以你这种性子，在历练中不是分分钟被秒杀的角色嘛。看来好人有好报也算实话，倒难得看到人族兽族共同保护一个人情景。”

“我救他们不是为了让他们保护我。天下苍生都一样，兽族的命也是一条生命。见到能救便救了。”风羽嬛炼制低级丹药，无需费太多精神力，倒留有意念跟羽刹交谈。

“哈？”羽刹不以为意：“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哦？讲什么？”

“讲一个农夫见到一条被冻僵的蛇，好心将蛇放怀里焐热了，结果蛇醒过来后就把他给咬死了。”

“救治方法千千万，为何要放在怀里焐热？放一个安全的地方，让蛇伤不到自己焐热不行吗？”风羽嬛奇怪的问。

羽刹没好气地回：“靠，这是这个寓言的重点吗？”

“不是吗？只能说明好心的农夫常识不够，不知道蛇冬眠是常态，无需救治。蛇咬人，是因为它的兽性。即使要救，也要确保不会被反咬一口才能救。”

张了张嘴，羽刹半天后才道：“哇靠，你这么一理解，竟觉得一点也没毛病。果然无知害死人！”

风羽嬛笑了起来，语重心长地回：“我知道你的意思，识人不清确实不好。就如上辈子，我救了魔主反被利用，给天下苍生带来不可挽救的灾难。你快修炼突破吧，我想知道魔主到底是谁。”

羽刹也没再说话，现在她单靠魂魄之力也能悟道，倒是可以和风羽嬛分开各自修炼。

一时间，炼丹房里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