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感受到天言手指的冰冷微颤，羽刹关切一问。

“刹儿。若有天你发现我骗了你，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声音顿住，天言最终摇了摇头：“没事。想起杀了那巨兽的一战，心有余悸。”

“回来就好，我也不追问了。”羽刹捏捏他的手指，道：“回去休息吧。”

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印下一吻，天言起身离开房间，在打开门阖上瞬间，听到了羽刹清冷到近乎冷漠的声音。

“以命相抵吧。”

放在门沿上的手倏地攥紧，而后将门掩上……

以命相抵！

这就是骗她想要原谅的代价吗？

天言的手放在心口处，感觉这处地方因这句话而撕扯得有点疼痛。

羽刹闭了闭眼，心中思绪翻腾。

她知道天言定然没有将所有事情据实告知，但一想到他舍命相救时，终究心还是软得一塌糊涂。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她也有不少事瞒着对方。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分享出来的秘密隐私，哪怕这两人关系再密切，也都有自己独有的空间，独享的事情。

可是，他那句欺骗的话语中到底骗了多少？能让他用那种小心翼翼试探般的语气说出来，这中间只怕骗了许多，多到他知道可能无法得到原谅才会问。

和天言之间，明明靠得很近却又感觉离得很远……

其实，她很想告诉他一句：从你四年前为救下自己而舍命那一刻起，她就原谅了他以前种种对她有过的欺骗。只要，从此以后不再欺瞒就好。

可是，他依旧对她隐瞒了不少事情。具体什么她还要去查清楚，所以她最终只能对他说：以命相抵！

风羽嬛的意念突然传出：“羽刹，你发现没有？你变得心软了，没有以前戾气那般的重。是因为天言吗？”

羽刹收起思绪，淡淡地回：“没事别乱窥探我的想法。”

“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自从修炼了十八魂地里那融魂裂魂功法后，我们之间好像多了一种奇怪的联系。以前明明我们可以将各自的心思想法都屏蔽起来不让对方知道。”

风羽嬛顿了顿，道：“可是，我刚刚根本没有想要去窥探你想法的意思，是一种直接的感同身受。”

听到这，羽刹蹙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我们俩的灵魂有彼此融合的现象？所以，我刚刚那莫名其妙的心软，不是因为天言，是受你影响？”

“倒还没有说融合在一起，但彼此间都似乎能影响到对方。”

“融魂裂魂法，有融合和分裂。会彼此影响应该算正常现象。这功法待我精神力修炼到和你一样地仙境，能彻底掌控我的银枪杀招，就别再练了。”

她现在还需要靠风羽嬛的精神力才能凝聚杀伤力足以杀死融合境圆满期境界的人。

“好。”风羽嬛答应着。

“不，等等！”羽刹猛然想起什么般，惊喊一声：“那我以后在心里骂你，你不就全都知道了？”

风羽嬛一怔，好笑地问：“你为什么要骂我？”

“你这救世主般的性子不欠骂吗？”羽刹完全无法理解对方这种奇怪的世界观，又不是佛修，舍生取义，割肉喂鹰这种事情，太他吗奇怪了好吗！

“什么是佛修？”

“靠！我只是在心里想，你果然都知道了。”挫败一叹，羽刹起身走到床边直接倒下：“隐私全没了……”

“佛修是什么？还有割肉喂鹰是什么？”风羽嬛显然对这些更感兴趣，追问着。

羽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这仙魔大陆只有修仙、修魔，似乎没有走佛道。而风羽嬛在走的道，却和佛道有点相似……

“我对佛学也不是很清楚，上辈子我义父……”念到这称呼时，羽刹语气沉了沉：“他是教我所有杀手技能的人。他本身就是一名杀手，却每天念经看佛学……真可笑，一个杀戮满身的人竟会给被他杀死的人念往生咒。”

脑中浮现的上辈子一些过往，但很快就被羽刹止住。然而，风羽嬛却依旧感受到了她的很多事情。

这个义父，于羽刹而言应该很重要。这位养她长大教她一切的义父，感情很复杂。不同于对待师尊的尊重濡慕之情，更多了敬畏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可是，她分明看到了羽刹一枪结束了这位义父的命，而后留下了一滴泪……

“风羽嬛，别琢磨我的事。你在想什么我也能知道！”羽刹警告了一声后，闭上眼，放空所有心思……

隔天醒来时，天已大亮。

刚洗漱完，就听得风啸在门口敲门：“小姐，丹宗弟子来了。”

“知道了。”淡淡一回，羽刹将法衣变成了丹宗蓝底白外裳的衣服，打开门出去。

走出去后，就看到十名丹宗弟子齐刷刷地站在风谷据地大殿外，朝她行礼：“羽刹师姑安好。”

颔首致意，羽刹扫了他们一眼后，明知故问：“金庐的弟子呢？”

提起金庐弟子，其余人都脸色一黯。

“死了。在丹宗据地里，被人杀了。”

“脑袋被割断，魂飞魄散。”

“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直接潜入丹宗据地，连护宗法阵都没惊动就将人悄无声息地杀了。定然是一个修为极高的人。”

“可是，我们丹宗向来以炼丹救人为己任，历来到髦魂山历练的修士都会共同保护丹宗弟子……也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怎么就结仇了呢？”

羽刹坐上一旁的椅子，适当提醒一句：“灵宗那两人与众人亦无仇，不过被天言打败了，就起了杀意将所有人差点坑杀在黑潭里。”

话题被她这么轻轻一带，丹宗的弟子们瞬间联想出了恩怨仇恨录。

火庐弟子道：“所以，那天在十八魂地里我对斐戎出言不逊，他本想杀我被金庐两位师兄阻止。这么说，他死了之后有同伴替他报仇了？”

水庐弟子摇摇头，道：“那他的同伴为何不杀出言不逊的你们，反而杀了金庐的师兄呢？我觉得，斐戎的同伴有没有可能其实去丹宗据地是为了试探羽刹师姑究竟有没有被困杀在黑潭里，结果被金庐师兄发现，杀人灭口？”

木庐弟子爬爬头发，点头：“我觉得你们说得都很有道理。那，斐戎的同伴是谁呢？”

羽刹又给他们拓展了另一条思路：“忘了龙峰的龙族吗？斐戎死前喊黑蛟龙为其报仇。黑潭之祸，也是斐戎连同黑蛟龙陷害的。”

土庐弟子恍然大悟，拍手道：“没错，肯定是龙峰的那几条龙干的。若不是天言及时赶到，只怕连羽刹师姑都要遭遇不测。”

“此次历练过后，回去定要禀告宗主，为金庐师兄们讨回公道！龙峰欺人太甚！”

“没错，还有灵宗那群半人半兽的家伙。以后再也不为他们炼丹药了！”

丹宗众位弟子同仇敌忾……

羽刹勾勾嘴角，露出狡黠一笑。

很好，嫁祸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