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习以为常了，也不躲，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赵槐留意到她身上的血迹，这只女鬼似乎受了伤。

“算了。”比起受到惊吓的顾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人抓到了吗？”

小雨面色微沉，摇头。

劲风掠过，这一次的耳光比上回更狠，直接将她打得擦地滚出三米。

她挣扎着爬起来：“主人，冯荣身边跟着一个天师，我打不过他。”

赵槐轻蔑的看她一眼：“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有脸面回来？”

小雨：“我……我受伤了，希望您能替我治疗。”

赵槐：“哼！我不会把灵力浪费在一个废物身上，三个月，如果还见不到冯荣的人头，你也不必再回来了。”

小雨倏然一惊，他打算放逐自己，失去宿主的护身阴灵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了。”

她黯然退下，离去之前忍不住问：“主人，听说你准备和顾小姐结婚？”

赵槐颇为不耐烦的道：“我和谁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雨一愣，在原地站了许久：“冯荣的天师修为不浅，我看不出他师承哪一脉，但就实力而言，应该不比赵初心低，我……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回来，在走之前，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赵槐：“你想问什么？”

小雨眼中的的光芒渐渐转作暗淡：“我……我跟了你这些年，在你心中，有没有……哪怕只有一点喜欢过我？”

赵槐眸中寒光凛凛：“问这个做什么？”

小雨低着头：“我只是想知道，在你心中我……是一个可以随意抛弃的人吗？”

赵槐愣了半晌，忽然冷笑出声：“傻瓜，你连人都算不上，充其量不过是一条狗而已，还是别人强塞给我的一条狗，哪来的抛弃一说？”

他一个大步上前，单手掐上她的脖子，声音阴冷：“还有，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三个字，你不配。”

小雨看到他身上的黑雾，他时常拿她的阳煞修炼，对比四年前，周身已经有了一层极为浑厚的鬼气。

其实赵槐已经不需要她了，但他又舍不得一脚把她踢开，毕竟在这个年头，要想找到一条像她那样听话、好用的狗还真不容易。

片刻之后，从小洋楼里蹿出一头黑色巨虎，它冲入巷子，很快隐入夜色。

天还没亮，小雨没有走远，她立在围墙上远远的望着赵槐的房子。

顾烟的卧室在这时亮起一盏小灯，仿佛还能看到赵槐对那个女人闻言软语的画面。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小雨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待了多久，等她回神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

脑中忽然浮出许多回忆，包括她的爱慕与赵槐对她的轻视。

赵槐不爱她，也不爱顾烟，他爱的是赵初心的影子。

她曾经的主人。

很显然论手段论心狠，她过去的主人也不是什么好果子，可那个心肠从里到外都泛着黑水的女人，却从未把她当做一条狗看待。

赵初心是公平的，她对待她的下属虽不至于平易近人，但也算赏罚分明。

小雨低头，看到别在腰上的鬼头刀。

就像这把珍贵的妖刀，她可以眼也不眨的送给自己，可到头来，她却辜负了她的信任。

背叛这两个字是小雨心中的一根刺，这四年间的每一个日夜都令她愧疚无比，因为对她而言，赵初心不仅是她曾经的主人，还是给予她新生的恩人。

天亮了，雨也停了。

小雨跃下墙头，化作人类少女的样子。

冯蓉身边的天师很厉害，此番离去，她大概没有机会再回来。

最后看一眼远处的洋楼，她默默转身。

主人曾说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现在到她还债的时候了。

正待出城，远处缓缓的走来两个人。

一个穿着藏青色棉袄的女孩和一个身形十分高大的男人。

两人一前一后的在深巷中行走，女孩似乎怕冷，一路把手拢进袖子里。

目光相触，小雨呆立风中。

清冷的早晨，街上空旷而寂静。

他们迎面相遇，赵初心巧笑倩兮的望着她，道：“好久不见。”

*

这年头流行一句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云雨过后，赵槐斜靠在沙发上，燃了一支烟。

顾烟把切好的水果端上来，顺从的替他斟了一杯红酒。

盯着高脚杯里的液体，赵槐显得意兴阑珊：“没下毒？”

顾烟一愣，刚想说没有，就见他端起红酒仰头饮了一口。

紧接着胳膊一紧，纤细的身子被他用力拽入怀里。

“哎……”

赵槐的吻带着掠夺，近乎粗鲁的撬开她的唇齿，将刚饮下的红酒全部哺入她的嘴中……

顾烟慢慢瞪大眼，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被呛到了。

“咳……咳……”直到他松手，她狼狈的扑到一旁咳嗽，“我……我没有下毒。”

“下了也没关系。”赵槐笑道，“夫妻本是一体，要死咱们一起死。”

顾烟退回角落，长长的睫毛微垂，一颗心在腔子里扑通扑通直跳。

她开始不明白自己的心，明明痛恨着这个人，却又忍不住为他偶尔的柔情而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