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社稷和君王利益，真的是不可逾越的第一位吗？不管做出怎样的牺牲，都要保住。”她抬眼，望着穆怀瑾，问道。

穆怀瑾眼眸幽深，沉声道：“若是在那个位子，是吧，若是不竭力保住，就会什么也没了。”

白星儿紧抿着唇，若不竭力保住，就会什么都没了……

这话听着，就很残忍，可却又很现实。

“星儿可听说过西楚国的事？”穆怀瑾忽然问道。

白星儿怔然片刻，反应过来后点头，“嗯，看过一些书卷，听说原先西楚未灭时，是唯一可以和咱们北陵势均力敌的一国。”

穆怀瑾握着书卷，“是，那星儿又知道，西楚被灭，是何原因吗？”

白星儿轻眨着眼，摇头，“被灭，无非是兵力不足，或不够强盛，再不济，是战略失策？”

穆怀瑾轻笑摇头，“这些只是其中的一种。”

“当年的西楚和北陵是势均力敌的两国，北陵想灭了西楚，西楚也有要灭了北陵的想法，两军若是直面交战，是不相上下，消耗的兵力也更多。”

“西楚王有个宠爱至深的王后，两人很恩爱，两人的这份恩爱，在外人眼里，是蜜糖，可最后，却是淬了毒的利剑。”

“西楚和北陵交界的边境有一番国，虽不似北陵西楚那么强大，但因其地理位置，成了两国交战的重要一环，当时那番国王上，看上了西楚王后，意欲求娶，并允诺，若是西楚王上肯割爱，会竭尽所能帮着西楚对付北陵。”

白星儿听到这，心骤然一咯噔，猜到些许。

“所以，西楚王并没有同意对吗？”她呐呐的张唇。

穆怀瑾轻叹气，点头，“对，没有，若是西楚王当日同意了，许被灭的真有可能是咱们北陵了。”

“西楚王挚爱王后，不愿以王后为妥协，便也造成了那番国的气恼，同咱们北陵，成了一条战线。”穆怀瑾说道。

这简单的故事，听着，很令人唏嘘叹然。

“那怀瑾，认为西楚王，做错了吗？”她问道。

穆怀瑾眸色微定，摇摇头，“在我看来，西楚王做什么决定，都谈不上错，他为了挚爱之人不妥协，没错，若是为了家国天下，为了百姓，妥协了，难道又能说他是错了吗？”

白星儿惆然，是啊，哪一个选择，都不能说是错。

“若是怀瑾，怀瑾会选择所爱之人，还是家国天下？”她仰着小脸，忍不住问道。

穆怀瑾深望着眼前的小人儿，轻笑出声，“怀瑾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

从藏书阁离开，许久，白星儿才渐缓过神绪。

“郡主，赵公公托人传话来，大约申时时分会过来。”小方子说道。

白星儿抬眼瞅了瞅天，颔首，“知道了。”

“红玉，去将煮酒的器具拿来。”她吩咐道。

君墨九踏足繁星殿时，迎面闻到酒的清香，目光落去，软塌上，小人儿低眉垂眼，玉白的小手捻着洁白的梨花，落进酒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