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蔡烨说要过来，黎晓马上就下线了，还下楼让金阿姨帮忙准备了下午茶。

刚刚准备好，秦蔡烨就已经到小区门口了，黎晓又赶紧给保安打电话放她进来。前前后后折腾了将近四十分钟，黎晓总算是跟自己小表妹见上面了。

结果一个照面，黎晓就惊呆了：秦蔡烨竟然明显瘦了！

除了上次在游戏里见面之外，她们这对表姐妹也已经好久没有在现实中见面了，彼此之间有点变化是很正常的。但问题是秦蔡烨瘦的太明显了，颧骨都变得明显了不少的感觉。身上的骨头就更不用说，锁骨明显得能放颗鸡蛋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憔悴成这样？姑姑又找你了？”黎晓满脸焦急，无法想象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的蔡湘澜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至于曹郜源，这个人渣惯会装模作样，倒是不用担心他在秦蔡烨面前着急露出真面目。

秦蔡烨摇摇头：“这两天倒是没有，但是我害怕她找我，就躲到你这边来了。”她也不是很愿意跟自己亲妈见面。

她太了解自己亲妈，对亲妈会有什么举动也是门儿清。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想跟亲妈见面。

要是让她妈知道是她求到血缘上的外公头上、把曹郜源送到现如今这个处境，她妈不说大义灭亲，最少也能让她好好体验一把什么叫母女反目。

“要是让我妈知道是我找了包外公，恐怕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了。”秦蔡烨凄惨一笑。到时候她可就真孤家寡人了。她爸为了不碍包家的眼，绝对不会表面得跟她多么亲密，她妈又要跟她断绝关系，想想这种可能性都觉得要窒息了。

秦蔡烨感觉她这二十岁刚过的年纪真是承受了过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担。

别人都是自己父母捧着照顾着。她可倒好，竟然开始插手自己亲妈的第二次婚姻。关键是她还真的对自己妈妈的第二次婚姻带来了不可忽视的影响——虽然是负面影响。

黎晓其实是能够体会一点秦蔡烨的心情的，毕竟她上辈子也不是个温馨和谐大家庭里长大的，是个孤儿。这辈子更是如此。这就导致黎晓对父母这种角色的认知其实是有点问题的。

“这件事如果你什么都不做才是大问题，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姑姑在火坑里吧。何况，曹郜源那个心理问题，不是影响他自己。”黎晓想到曹郜源，她自己也恶心的不行，“他要是继续发展下去，谁知道会不会哪一天影响到你身上。”

秦蔡烨喝了一口热牛奶，点点头。

“姐，你知道这里面最让我觉得无奈的点是什么吗？”

“什么？”黎晓下意识问了一句。

秦蔡烨又喝了一口，好似要从热牛奶里给自己吸收一点勇气之类的东西。

“是我非常清楚我妈根本就不会在乎我的想法。如果我跟她说我害怕曹郜源，她大概会骂我一顿。到时候什么荡妇羞辱之类的，她会用在她自己女儿的身上。”

说完之后，秦蔡烨毫不意外自己表姐的表情：疑惑混杂震惊。

“姐，你平时从来没有跟我妈一起生活过，顶多也就是觉得她性子比较冷。实际上我妈那不叫冷，那叫以自己我为中心。我以前从来没有体会得这么深刻过，我妈心里，我还比不上你的地位高呢。”

或者说不是地位高低的问题，而是表姐毕竟是外人，人家是有自己父母的。哪怕表姐的父母英年早逝，蔡湘澜这个姑姑在很多方面都是不好越俎代庖的。

可是她就不同了，她是她妈的女儿。所以她妈觉得很多时候，她这个亲女儿应该为她妈做点牺牲之类的。

然而黎晓根本无法体会秦蔡烨的未尽之意，给她一个“你也太夸张的眼神”。

“我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姑姑对我一直都是淡淡的，你不是也一直知道的吗？”

结果秦蔡烨问了一个黎晓或者说原主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问题：“那姐你记得我妈什么时候对你最热情吗？或者说不是最热情，就是关心的频率最高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黎晓还真仔细想了想。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位姑姑并不是多么浓墨重彩的人，所以回想起来的时候还有点费力。不过黎晓还是找到了答案：“初中的时候吧。”

原主的父母很早就离世，蔡湘澜承担了监护责任。但是通常情况下，她都是放任原主自由生长的。只有初中的时候不是这样，那时候蔡湘澜突然之间对原主的学业十分关心。

不仅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不少询问课程的次数，还增加了跟老师交流的频率。要知道，在小学的时候，蔡湘澜虽然也跟黎晓的老师打交道，但正常时候只有每学期一次的家长会她才会出现。平时就是建护栏里的一个名字而已。

至于初中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让蔡湘澜改变自己平时的做法……结合最近的事、秦蔡烨问这话的语境，黎晓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自己表妹——不会她想得那样吧？

秦蔡烨已经把牛奶杯子捧在自己手心里了。

一看黎晓的表情，她就知道表姐肯定是反应过来了。不由得惨然一笑：“姐，我知道你之前肯定没有注意过这种事，我自己也没有注意过。但是这些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超出我的想象力，让我发现我以前活得实在是太幸福了。还发现了不少以前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事情。”

比如她亲妈是可以把她当做自己幸福路上的牺牲品的。

然而黎晓反应过来秦蔡烨的意思之后，却觉得表妹有点把姑姑给妖魔化了。

原主上学的时候，确实曹郜源表现得跟蔡湘澜比较亲近。但是在原主的记忆里，蔡湘澜是没有给出什么回应之类的动作的。也就是说，不管当时曹郜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原主都没有发现蔡湘澜有什么回应。

应该不太可能“暗度陈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