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幻境里的人，亦珍惜那一场缘分与友谊，他看到华卿与空明相遇，她出手帮助空明，而空明却听了青微真人的挑唆，心生防备，与华卿渐行渐远。

华卿依旧为星光界谋到了一城，即便是一座县城，但在中仙界，于寸土寸金之地，委实不容易。

其实他一直都在，就在她的身边，只是她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能看到她的悲伤，她的难过，她的痛楚，她的无助与孤寂，她的笑与泪都深深地刻在银光的记忆里。他从未这样走近一个女子，这样一个心系苍生却又真实的人。

银光道：“银芒，回魔域去，你和我都要好好地走下去，终有一日，你是狼仙，我们会在上仙界再遇，那时我们俱是仙，再无隔阂。”

他压低嗓门，用手轻拍着银芒，“我留在帝君身边。寻了机会，请她出手为狼魔族修改几部功法。长辈飞升，狼魔族最好的功法已断层，没有功法，我们如何提升实力？”

银芒的眼眸颤了又颤，堂兄果然是为了部族，也是为了他。只是他的牺牲委实太大。

银光笑容灿烂。

“她是因为你，才为我塑体？”

其他人送走了，而他却留了下来。

一起留下的还有华琰。

魔域封地令牌在文华帝君手上。

“她对我有大恩，再造之恩以身相报！以死相报！”

银光说得肯定，为了她，他可以做很多事。

“你要做她的侍君？”

在魔族，但凡实力强大的女魔，都可以同时拥有几个男子，嫡为夫君，侧为侍君。就如男子三妻四妾一般。

“她不会。”他知道她，亦懂她，这么多年，他的魔魂亦一直关注着她，她的一切他都知道，她训斥华阡陌的话，“真正的爱情当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夫不叛妻，妻忠于夫，所有的爱情都当以婚姻为目的……”

那天，他所有的不安，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他突然觉得，茫茫人海中，有一个人与他的想法是一样的。

“她知道吗？”

“她会知道的。”

“你应该早些告诉她，若是认准她，就一早让她明白你的心思。”

“对她，我以身相报。她若不接受，我就为她而死。”

银芒心头一阵悲怆，要么结为夫妻，要么为她而死，就是这样的果决。

“人族的感情很复杂，我们明白不了。”

“只要留在她身边就好。”银光悠悠地道，“她为我炼制了本命法宝，她心里有我。”

他像个炫耀的孩子，面上未笑，但眼里是满满的喜气。

银光与银芒说话。

孙立夫与华卿行走在御花园中，花园里的仙花更多了，有宫娥在园中采花，采下后她们会制成花茶，又或是制成花露。

无论是花茶还是花露，以前她们是不会的，司棋却是个中的好手，会制出地道的花露、花茶，还能制花酿，连她身边的宫娥亦学会了，久而久之，华帝宫服役的宫娥都学得了此技。她们能准确地分辩哪些花将开败，如何采摘花，如何留下欣赏的花，有着专门的法门，既不损花，还能采摘到她们的花来调制花露。

不远处，司棋带着两个宫娥正在采摘，手里还拿了小剪子，初晨的阳光照耀在她们的脸上，越发娇丽动人。

孙立夫道：“华儿，你要留下宋誉？”

“留下罢。”

“他喜欢你。”

孙立夫少有的吐出四个字，面露忧色。

华卿笑。

孙立夫道：“琼阳妖界离忧与中仙界的天泽天尊是同一个人，天泽来自琼阳界，数十万年前飞升至上仙界。”

“天泽来自琼阳妖界？”华卿面露讶色，她的妖族分身圣公主还在闭关修炼，她记得圣公主看过琼阳妖界的历史，从琼阳妖界如何从中仙界到那儿避祸，一直写到了如今，“数万年前，琼阳妖界怒帝当政。膝下儿女若干，而嫡出唯有一女，血脉尊贵，生而为青龙，八千岁时，被怒帝封为妖族储君。后来，怒帝在仙妖大战中身负重伤，闭关之前，将所有强势的儿子、女儿放逐极荒境……”

这亦是一代妖族女帝慧帝当政的始末，怒帝心疼这唯一的嫡女，以为将强势的儿女放逐，就能保慧帝顺遂登基为帝。没想到，怒帝禅位闭关之后，慧帝身陷情网，与蟒族大公子结为夫妻，也至一步错，步步错。蟒族大公子成为皇夫，反而在慧帝最信任他时重伤慧帝，并以雷霆之速摧毁了龙族禁地，将怒帝葬身修练室。

怒帝一死，蟒族大公子登上妖界皇位，并未立慧帝为后，而是以慧帝体弱多病为由，将慧帝软禁深宫，迎娶了慧帝温柔、乖巧的庶妹为后。慧帝懊悔累及生父，再因挚爱翻脸，最终于深宫之中忧郁成疾，英年而逝。

慧帝逝后千年，从极荒境中逃出一人，这便是后来的弑帝离尤。他回到琼阳妖界，发现坐在帝位的是蟒族，用了五年的时间联络各大部族反叛，最终成功诛杀蟒族大公子，成功夺回帝位。

华卿道：“在琼阳妖界的历史记载中，唯一能与天泽天尊对上号的便是这位弑帝离尤。难怪他能再度走出极荒境，原来是知晓离开之法。”

现在的黑龙离忧亦是从极荒境里走出来的，他在极荒之中夺舍了一条黑龙，再用它的身份逃出极荒，出现在琼阳妖界。

孙立夫道：“你一早就怀疑天泽天尊是琼阳妖界的弑帝离尤。否则在琼阳妖界，你的化身不会明知鹰姬、般耶几番阻挠离忧来见你，你却一直未露面。”

“我不想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华儿，你活得一直很理智，亦很冷静，有时候你比我更像一个活了数万岁的人。”孙立夫轻叹了一声，“离忧在琼阳仙界有女人了。”

“冰莲仙子、妖族宝日公主。”

孙立夫面露讶色，“你都知道了？”

“我还知道，他的另一个化身上官羽，现下就在混元仙府作客。正确的《分身术》是他传授我的，在上官羽之前，他是李飞羽，是我来这里第一世的朋友……”

有些往事，实在太久了。

久得华卿都有些忆不起来。

“他能将妖族上乘功法的《分身术》传给你，定是待你不同，他心里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