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北堂泠的背影已经离开了，确认周围再没有异样之后，国字脸转身又回到了院子里。将大门关紧，恢复了之前的严阵以待。

.

另一边，等到出了宁隐寺后山的区域，云音一下子睁开北堂泠的胸膛，从他的怀中落了下来。云音脚步往前走了两步，眼中明显是在思索着。

北堂泠落后云音一步走着，看着面前又重新戴上了幕篱，辨认不出面容的人，北堂泠不由说道：

“只是这样吗？小清萝，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了。”

北堂泠的眼中明显有些失望。

啧啧，好不容易用了一个交换的条件，没想到只是让他出来跑这么一趟，其实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原本还以为能搞些什么刺激的事情玩上一票呢。

不过从方才那个国字脸的一番举动来看，那个院子，其实也处处透露着难以言喻的诡异。

“刚才你们所说的国师，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云音忽然停了脚步问道。

“国师？那个人倒是个狠角色。”

北堂泠回忆道，“从他出现到如今不过半年多时间，却已经扬名立威，皇伯伯对他很是看重。”

“曾经有很多人希望本世子能和那突然冒出来的国师干上一场，看看到底谁最受恩宠。”

北堂泠想起来时哼哼唧唧。

“不过本世子看着那国师，那面目呆呆傻傻，像个固执的木头人，本世子暂时没有要会一会他的打算。”

“很好，”云音点头道，“我们下一个交易的眉目有了。”

“我需要知道这位所谓的国师，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消息。除了他以外，连同和他走得比较近的人也需要。”

云音拧了拧指节：“详细到，要把他的祖坟都刨出来那种为止。”

“——好。”

两人说完了话，便一前一后的走着，迎着台阶拾级而上的人群，两人显得松散又闲慢。

“这位施主，还请留步。”

却见一位大师在身后叫住了他们。

云音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北堂泠与这位主持人似是相识的。

“空明大师。”北堂泠喊了一声

空明大师是得道高僧，在天下亦享有声誉，不过近年来他闭关清修，能够见上他的人并不多。

只见空明大师手持一串佛珠，双手合十朝着他们施了一礼。空明大师先朝北堂泠点了点头，最后就径直往云音这边走过来。

云音透过幕篱看了空明大师一眼，空明大师已近八十高龄，但他浑身精神气俱足，面容豁达包含万物，看着只有五十六十出头。

云音微微颔首：“大师，找我是有何事？”

空明大师站定：“这位施主，贫僧修道多年，但从未见过像施主如此功德圆满之人，此等现象，乃是前所未见，不知施主可有时间，愿意随贫僧一聊？”

云音藏在衣袖下的手指一动。空明大师所见的功德圆满其实并非功德圆满，只不过是她来自更高的世界，拥有更多这里的人所未有过的经历罢了。

旁人是看不破，穿不透的。

空明大师如今能看出一些端倪，也是有相当深厚的功底与心境。

“大师说笑了。”

云音却不予答应。

“可能要让大师失望了。”

“小女子只是一个普通人，听不懂大师在说什么圆满不圆满的。小女子不懂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就算与大师详谈，也不能对大师有什么启发。”

空明大师也的确有些失望，不过他也并不强求，出家人讲究清净与随缘。既然云音不同意，那便是他时机未到，没有这个机缘吧。

空明大师最后行了一礼：“若是施主日后愿意找人倾诉，可以随时来找贫道。”

空明大师留下这句话之后，便不再打扰，转身离开了。北堂泠看着空明大师离开的背影，他倒是饶有兴趣。

“小清萝，空明大师虽然说起话来怪让人捉摸不透的，不过能和他聊一聊，以后对你还是有好处的。”以后说起来还能吹吹牛，能让空明大师亲自请的人，总不会有人再说她天生克星了。

“我没有这个兴趣。”云音摇了摇头，“我也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啊。”

北堂泠的脸上一副信了你的邪的样子，他看着云音要往山下走去的背影，连忙赶上去，和云音并排着走。

北堂泠又道：“小清萝，你就这么要走了，不去大堂里面拜拜佛？听说在这里求的签都是十分的灵验，一些人隔三差五都要来一趟。”

“那你信吗？”

“什么？”北堂泠说道。

云音停下脚步，转回身去，他们现在所在的就是半山腰的位置，在这里隐隐可以窥见一座山峰的样子。

宁隐寺所坐落的这一座山，因为山顶处扁平而不尖翘，在远处特定的角度看，像是一个佛座的形象。是以又有人将这座山称为佛之山。

而他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就相当于在佛像横放的手，在手心上横托着。

除了隐隐看见这佛山的山顶，还可看见宁隐寺那陡峭的飞檐，与茂密的树枝相合相分。优扬的钟声如波浪一样，层层的传递下来，宁静的禅香似乎也蔓延到了这里。

“我是说，”云音道，“你相信在这里求了签之后，你就能心想事成了吗？”

“当然不是。”

北堂泠想也不想就回答了，他的视线随着云音在身后晃了一圈之后，便又转回去了。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北堂泠慢慢捏紧了拳头。

“我想要的结果和答案，只能依靠我自己才能得来。”

云音也收回了视线，平静的透过幕篱，目视前方，“我也是。所求，是一道冥冥中的心理安慰，要真的实现它，我只相信我自己。”

.

云音最后没有直接回侯府，她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去做。

马车在京城中鼎鼎有名的明珠阁前停下，云音下了车，抬眼看着面前门口人来人往生意兴隆的明珠阁，心中有了个定数。

说起这明珠阁，这一段时间内可是皇城中各家贵族小姐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陆清杏上次提起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