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九黎第二次挑战七月龛九重妖塔就已到达妖塔七层的消息震惊整个七月龛。

在七月龛开龛第二个月，祁九黎却达到众人望尘莫及的试炼高度。

与此同时，七月龛四大分部也正式拉开帷幕，开始面向全宗弟子进行选拔。

分部龛主分别为无量剑尊，鹿须长老，玉珑尊者（划掉，容祉本人拒不接受安排）前龛主，刘鹿山，青云尊者。

全部秉承四字方针：往死里干。

苦练猛干短时间消耗体内真气，而后再以血肉之躯同傀儡搏斗，所有傀儡都是跆拳道、散打、太极、柔道等各类功法顶级高手。

修真界本土妖兽消耗弟子真气，地球式肉搏战术虐打，不，淬炼弟子身体。

内外兼修，实属七月龛精品锻造。

所有傀儡都是奚泱前往器峰亲自下单定制，皆是精铁锻造，灵活得一批，再注入异世武功，除非那些半吊子弟子拥有绝世神通，不然真气见底的家伙们就是精铁傀儡单方面的沙包。

缥缈宗青舒尊者一手创办七月龛训练营的消息在整个修真界范围内口口相传，在诸宗门还没搞清楚七月龛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儿时，缥缈宗频频传出当月晋升弟子蹿新高的消息。

这开了挂般的培训弟子的水准，令其他宗门完全摸不着头脑。

于是七月龛第三个月开始，陆陆续续就有其他宗门传来了拜帖。但七月龛由于拥有严格的封闭管理制度，各宗门前来刺探消息的弟子纷纷铩羽而归。

前段时间一直忙着炼制傀儡，忙得她脚不沾地，虽然她更多时候就在一边看着。

斯自上次灵泉里，从她身上取走了当时晋升时所有流在外面的血后，说着什么那些血够他在外面浪荡好几年，在血耗干之前，她不用苦恼他会替她惹麻烦。第二天斯就走了。

斯走后，所有人都像忘记了斯的存在一般。

当然，除了万俟长清。

可当提到沈斯这个名字，所有人似乎都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却若要深说，大家面上显然都有几分为难。这种状况一多，渐渐地，奚泱也就完全歇了这个心思。

这次她终于揭开了斯交换给她的第一重答案——斯有影响别人记忆的能力，但在斯离开的时候，他又会从众人的记忆里消失。大家并非不知道斯曾经存在过，而是都会主动忘记斯这个人。

第二重交换，斯临走前告诉她说，他要去找转生血阵。

说了跟没说一样，奚泱对斯也不抱太大希望了。只是斯来去自如，令她着实羡慕。创办七月龛的日子充实却让她提不起什么劲儿。准备东西时想象着前两世那些编排是非的弟子狼哭鬼嚎的样子，她还对此抱有几分期待。

但等所有弟子因她精心准备的玩具而叫苦不迭时，除了第一天第二天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外，剩下的日子留给她的只有迷惘。

日复一日的重复……有什么意思呢？

她好像轰轰烈烈地准备了一场大戏，戏上台后台下宾客叫好，可站在台子上的那一刻，她发现这一切好像不是她想要的。

类似于这种迷茫。

陷入了最开始时的困惑。

就好像这种漫无休止的轮回绕着她的指尖一圈一圈地又开始了。

第三世重生以来，她也反思过。

为什么这世上人那么多，有人鹤发童颜，有人短命夭折，有人呼风唤雨，有人卑躬屈膝，似乎千篇一律又似乎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为什么他们每一天都似乎津津有味？

而她感受到的，却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疲惫。

疲于重复，疲于呼吸。

听说吸血鬼没有呼吸也能活，只要一直沉睡就能睡到地老天荒。

她不知道，也没试过。

据说那些疲于万世寿命的纯种吸血鬼们，都选择了沉睡，在斗转星移中静待黑幕来临。

大概纯种吸血鬼都在沉睡中灭绝了。

她身为最后那一只，带着宁愿作死也不沉睡的心思，与那份疲惫抗争，她起初不懂这叫倔强，只觉得身为吸血鬼贵族得有吸血鬼贵族的骨气。

哪怕站着死，也不选择在长睡中走向灭亡。

怀着这样的心思，她浪荡于世。

现在回想起来，曾经她发现自己重生在修真界时，她心里是起了一丝波澜的。

关于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光怪陆离，她是曾经好奇过的。

但举世骂名与举世构陷，好不容易升起的火花又灭了，她又疲了。那火花灭得太快，快到当时的自己还没来得及捕捉就已消失殆尽。

疲于人世，疲于强弱之争。所以她转身投向绮丽瑰怪之地，如果能死在那些纯粹干净的东西里，似乎能拥有如此澄净的殉葬也不错？

怀着这样的心思，她跳进了那些光怪陆离。

濒死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挑拨她的神经。

直到今天她才敢承认，那种东西叫做求生欲。

可笑在修真界混迹了两世，她才真正弄清楚，原来她以为自己漫长枯燥的生涯里仅存的骄傲，竟然还夹杂了某种与她的骄傲完全格格不入的东西。

那种东西叫求生欲。

是万事万物，在灭绝时，对生的索取。

即使她奔着死亡的终点去的，但在生死一线时，她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生的那一边。

直到这次晋升时经历全身炸裂的痛楚，她才幡然醒悟。

原来她其实，一直都是想要活着的。

只是眼下她又迷茫了。

人生第一次迷茫，既然她其实是想要活着的，但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以往她替自己披着“吸血鬼即使是被刺死，死妖兽嘴里，死断崖深处，死烈焰火海，也绝不能被旁人操纵”的皮囊欺骗自己，粉饰她对生的渴望，但这次晋升彻底扯碎了她用来欺骗自己的面具。

她迷茫了。

“我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将我陷在这逃不出去的圈子，一次又一次地成为万俟青舒，为什么？”

明明同前两世一样就好，为什么要让她跟万俟青舒的故事发生在更早更早以前，甚至让她经历了更改命数的事情，让她有了期待，让她看见了更多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