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念着她年纪小，所以一直都不曾为母亲守过孝，钟离国这些年来除了偶尔边境的几场小打小闹，也算的上是富足安乐的。

所以就算是出门在外倒也不算什么，云裳骨子里是个闺阁小姐，也自然知道闺阁小姐不能抛头露面，且她对江湖人生也并不曾有多少向往。

只是，京都城太小，三年来已是把每个角落翻遍了，虽说每日里锦衣玉食的，但这心却没有一刻是安定的，与其说是寻人，倒不如说是去求心安。

欠了人，总是要还的。

“外祖母，我只是去庙里替母亲守孝，有时再为您祈祈福，又不是再也不能见了，做什么如此模样啊？”

松寿堂里，祖孙俩此时正挨着诉说着衷肠，屋里屋外站着的丫鬟婆子一大堆，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见老太君又要伤心，云裳只好说些宽慰的话，时不时也会求助于一旁的秦嬷嬷，也就这样混过了。

“你要替你母亲守孝，我不拦着你，可是，去那劳什子寺庙，在家里，岂不好？”

在家里？在家里岂不是就出不了门了，那她还怎么找人，白素贞还为了恩公不惜舍下千年道行呢，可她这恩公却连个影子也没有。

眼见着老夫人又要流泪，云裳无奈，只好使出杀手锏：“外祖母，最近孙女儿时常梦见从前的事，总能看见小时候的自己身边有个模糊的影子跟着，想来那定是母亲。

可裳儿却如此不孝，平日里……竟是呜呜……”说着云裳便越发的哽咽，说起母亲她是真的伤心。

母亲少卿，那个温柔如水般的女子，从未见过一面，却从未被人忘记，在这之前她怕是还要回一趟云府才是，也不知道她那姨母与妹妹听说她离开，会不会高兴的蹦起来。

“你要走？”

刚听到消息匆匆而来的云台一脸的不可置信，云裳坐在水边的轩榭亭上，看着云台平静的说道：“哥哥不用惊讶，如今我也大了，理当为母亲尽孝，若是在过些年，就是想，怕是也不能够了。”

云台沉默，母亲的样子他还是记得的，就是父亲那书房里，如今也还有母亲曾经的画像，以前他也常拉着妹妹去看。

可后来他的功课越渐重了，她也不常回家去，也就慢慢的不再去了，云台也坐在石凳上，看着眼前的妹妹，眼里满是愧疚。

母亲走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让他好好照顾妹妹，可他却没能做到，如今妹妹说要去为母亲守孝，他竟是连一起跟着去，也不能够。

“裳儿，哥哥对不起你……”

云裳一愣，又是心疼又是心酸，曾经哥哥为了整个云府放弃了她，她也是怨过他的，可如今却一丝怨恨也没了，只剩下了满心的酸楚。

擦了擦眼泪，云裳强自说道：“哥哥在说什么呢？有些话，你不说，我也晓得的，你看，如今我去庙里为母亲诵经，守孝，连带着你的那份也一起，不好么？”

云台没说话，只是沉默着，云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兄妹的感情着实算不得亲密，但好在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