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工坊。

光荣工作室深处的维克托秘所，叶不凡等人隔着营养舱看着浸泡在营养液里的菲兹。

维克托的声音非常平静，却总是蕴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无情机械感。

“它说自己是被得自虚空裂缝深处某件秘古魔器上所附带的虚空能量所腐蚀。”

“一般来讲除了恕瑞玛的飞升半神之外，很少有生命体能够承受虚空能量的腐蚀，哪怕承受住了，也会产生莫可名状的可怕变异。”

“所以如果不能及时处理的话，菲兹也许就会变成某种怪物。”

“而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将它的血肉之躯替换为钢铁身体，杜绝虚空能量的腐蚀。”

……

维克托的陈述很清楚。

菲兹是自愿的。

为了不变成虚空怪物，菲兹选择了机械改造。

叶不凡不由提问：“钢铁之躯就不会被虚空能量腐蚀了吗？”

“金属，就是保护。”

“面对大部分的异化状态，金属身躯都可以有效地抵御，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虚空能量大规模异化钢铁的记录。”

点点头。

叶不凡能够理解菲兹的行为。

也理解这个世界可能会产生的任何变化。

如果说小鱼人加入了维克托麾下成为了一只光荣进化的小鱼人，那么也许在现实世界的英雄联盟游戏里，未来某个版本的菲兹可能就要进行大幅度改动了吧？

摇摇头，把这些念头都暂时抛却，叶不凡开口：“那么现在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菲兹快速复原吗？还是说一定要进行机械改造？”

“都不。”

维克托的声音很果断。

“很抱歉，我已经进行过精密的设计和模型计算，但结果是……失败。”

“对于菲兹的身体我已经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虚空能量已经侵蚀到了它的头部，而我的技术还不足以改造大脑，连我自己都还是在用原本的人类大脑支配身体。”

“就算是身体四肢，它跟人类也有很大的区别。”

“如果贸然开始改造，99.99%的可能会失败。”

说着，维克托的机械手臂伸向菲兹的那台营养舱，一阵数字化轻响之后，营养舱缓缓拉开。

滋滋的轻响在舱内缓缓轻响。

维克托的机械手掌伸到蜷缩的菲兹面前，金属指节轻轻拨开了菲兹的耳朵……

嘶——

伊泽瑞尔、叶不凡和葛鲁普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九个大小不一的深紫色眼睛在菲兹的光滑脑门上不断由内而外的寰转着，仿佛一滩滩液体在不断的绽放波纹。这些眼睛仿佛是寄生虫，但也好似本来就是属于菲兹的一部分，像一颗颗宝石一样镶嵌在菲兹的脑袋上，毫无违和感。

密集恐惧症患者如果看到这一幕，必然会当场病发。

“这是怎么回事？”

“它的眼睛……不，这些眼睛怎么会？”

伊泽瑞尔感到一阵阵的牙酸。

“你们看到了……这些眼睛就是虚空能量在它身体里凝结出来的精神意志，当这些眼睛完全融合成为一个的时候，菲兹的意志或者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当然也可能会变得更强。”

“现在最令我难办的事情就是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可能就完成了融合，而我也无法确保自己能够帮菲兹改造它那不同于普通人类的生理构造。”

鞥鞥鞥——

咔！

机器发出一阵缓缓的轻震和最后的脆响，维克托将营养舱的玻璃罩再次关闭。

叶不凡无奈看着舱里昏睡不醒的菲兹，暗暗摇头。

这次任务一共九天，而现在就已经过去了将近六天。

也就是说，如果三天之内不能完成菲兹的试炼任务，那么这个任务就会失败了。

而现在看来，三天时间，就连菲兹能不能够醒过来都两说，更别提完成试炼任务的挑战了。

“那这三台是什么？”

叶不凡虽然有些心急，但还是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的，而且他冥冥之中总觉得这个菲兹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儿，想来系统既然安排了自己挑战菲兹，应该是能够等到这个家伙苏醒的。

于是，叶不凡就岔开话题，把目光转向其他的三台营养舱。

他觉得这三台营养舱里的血肉模型，可能也是帮助菲兹进行光荣进化的材料。

但。

事实上，并不是。

“那是我的备用假体。”维克托毫无感情的回答，同时走向了秘所的四周，开始对自己的这个秘密基地例行检测，并准备查看一下菲兹营养舱里的具体数据。

“作为人类的机械先驱，祖安的造物主，我必须保证自己的完整性和安全性。”

“我把自己身为人类的基因储存了很多份，并通过克隆技术制造了三个自己的复制体。这三个复制体被我养在营养舱里，为我提供自身的人体实验数据和取用素材。”

维克托说出的这些话，在葛鲁普和伊泽瑞尔听来还有点稀里糊涂，但是他相信叶不凡一定能够听懂。

能够指出人类未来种族繁衍存续的家伙，应该能够明白他这些话里面到底有着怎样的含义。

他倒很想知道，这个极具见识和智慧的年轻人是怎么看待克隆复制体的。

果然，叶不凡听得确实浑身发凉。

作为一个21世纪的人类，叶不凡自然清楚什么是克隆人。

克隆人这个概念自从出现为止，就引起了21世纪人们的广泛讨论和质疑。

他是谁？叫什么？

他是否算作人类？是否享有人权？

他被创造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他能否被当做本体的替代者？

他能否被任意摘取器官？

这是一个从哲学伦理方面被极端否定，但是从物质方面被认定为可以成功的生物概念。

可以想见，在21世纪一定有着极少数的科技狂热者跟维克托一样，已经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制造过人类克隆体了，他们想要从实际行动中得出答案。

但迄今为止，仍旧没有人站出来宣布。

那么很大可能是这一技术存在着暂时不可解决的错误，人们对于这份技术预估出来的问题和矛盾一定有或者部分存在。

而现在叶不凡居然听到维克托这么堂而皇之、满不在乎的说出自己已经克隆了足足三个自己，并且完全当成了基因和器官素材库！

怎能不令人发指？

叶不凡牙根微酸、眉头紧皱：“你……”

“为什么？”

“他们明明也是生命。”

“而且是跟你几乎一样的生命。”

“不觉得很残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