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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

作者:锦若 | 分类:古言 | 字数:153.6万

第三百八十章

书名:一品女仵作 作者:锦若 字数:3128 更新时间:2024-11-17 03:22:37

“斩刑?竟然那么严重么?不是说,董瑞阳是皇上的心头大患,就算死了,多半也只是被斥责一番么?”宁苏白被萧清朗漫不经心出口的话惊的一骇,当即瞪大了眼错愕的问道。

萧清朗面无表情,慢条斯理的拨弄着袖口,并不理会宁苏白忐忑而紧张的模样。

他越是冷静,宁苏白就越是不知所措。

房间内瞬间就沉寂下来,可正是这份沉寂越发让宁苏白想的深远起来。

之前他只为自己暗中的手段沾沾自喜,却从未仔细思量过这件事情,而今再次想起来,好似当真就如萧清朗所言的那般一样。自家爹爹虽然是护国侯,却也就是个有军功侯爷,现在犯了人命官司,犯得还是先帝留下遗旨要护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宁苏白都有些坐不稳了,身体不断的扭动着的时候,萧清朗才漠然道:“自古杀人偿命,所谓功过相抵的话在作『奸』犯科上从来不得算数的。当今向来赏罚分明,又怎会用区区军功,而抵了杀人的罪行呢?”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该知道,当初三皇子被贬为庶人,便是当今的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所以,你觉得皇上会因对董家的忌惮,而放纵一个胆敢在三法司行凶的人吗?”

说是在三法司杀人,还是轻的。往重里说,那可不就是在挑衅朝廷?

宁苏白神情越发难看,此时的他早已没了之前的伶俐劲头,反倒是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模样。

他不说话,可萧清朗却并未停口。

“不过本王十分好奇,那日护国侯明明离开了府上,且侯府附近多是人来人往,他根本没机会潜回去。纵然是能通过旁边的府邸翻墙入内,却也难掩人耳目的做到。所以,他又是怎样在旁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再潜回侯府的。若是说有暗道的话,那跟随他的随从与马匹,又安置在了何处?”

宁苏白抿了抿唇,张张嘴却只觉得嗓子干疼,竟紧张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又或者说,此时的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护国侯已经被关押在监牢之内,待到明日早朝本王将案情上报,由皇上处置他们二人。你也就能了了心头的怨气了”萧清朗似笑非笑,话里意有所指。

宁苏白望着他波澜不惊的面庞,心里一紧,一双本是澄明的眼眸闪动数下,最后咬牙道:“王爷,或许这中间有什么差错呢。”

许是觉得自个说的太模糊了,他又继续补充道:“他虽然不好声『色』,可是到底也是个男人,且后院空虚,所以在沐休的时候去寻花问柳也不是不可能的。之前我不是还给他寻过春花楼的酒水么?王爷不如派人去问问”

此时的他眼里明显带上了几分希冀跟纠结,还真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萧清朗眸光微闪,挑眉道:“你倒是猜的准当,没想到苏白身在皇宫,竟然也对护国侯的行踪如此了解。”

“只可惜,春花楼的老鸨跟红姨娘俱是自尽,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护国侯是如何都说不清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宁苏白倏然瞪大了眼睛,满是不敢置信。

不是只要董瑞阳死吗?怎得红姨娘跟老鸨都丢了『性』命?

也不知怎得,宁苏白只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整个人犹如坠入了万丈深渊,又好似跌入了冰冻三尺的寒潭之内。这种寒意,带着可怖的惊恐,让他牙齿都开始发颤了。

他见萧清朗依旧静默不语,心里也越发的后怕,最终嗫喏呢喃道:“怎么会这样?红姨娘明明说,不会牵连到旁人的。”

萧清朗眯眼,“一个与皇宫相连的暗道,加上世子构陷父亲,再有董瑞阳敏感特殊的身份,哪一条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纵然她们不自尽,你以为落到衙门手里就会有更好的下场?”

且不说红姨娘并无亲眷羁绊,就说春花楼上下就难逃一劫。

“如今,她们二人已死,若护国侯咬死认罪,我想明日早朝之时他就在劫难逃了。”

这一次萧清朗说的时候,并未有任何表情跟深意,可正是这就事论事的语气,愈发让宁苏白浑身颤抖。

宁苏白对上萧清朗冷静的眸子,心里也越发的后怕,最终忍不住脱口而出道:“那如果他不是主谋呢?”

萧清朗说着,眸子倏然一眯,语气急转直下冷厉道,“所以,你愿意说了?”

宁苏白哑然,一时之间进退维谷不知该如何开口。

“既然你不知从何说起,那就由本王先说吧。其实,董瑞阳一案,并未没有疑点。”

“虽然春花楼老鸨已死,可是其上下几十人,若要审问,本王想不出今夜就会有答案了。”

“再有,本王也十分好奇一事。苏白整日携带在身上的荷包,平日里就是被人碰一下就要跳脚,怎得这次却如此大意的将其遗落在护国侯府?”

他说着,就从袖袋中取出那荷包,用手指按在案几之上。

“苏白可有话要说?”

宁苏白咬牙,可良久之后还是哑着嗓音说道:“我我我没想到这事儿,闹的这么大”

他到底还算是纯良的少年,纵然因为心中的怨气被一时蒙蔽,可到底也从未想过真的让亲爹丢了『性』命。

其实最初他做下这么多事情,不过是想要护国侯得个教训罢了。到时候,护国侯麻烦缠身,他也只当泄火了。却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走到这种地步

“可是,王爷怎么会怀疑到我身上?”宁苏白到底是宁苏白,纵然到了这个时候,依旧不忘记向萧清朗讨教。

萧清朗叹口气,挑眉并不言语。

如此,宁苏白只能将目光投向许楚,那眼巴巴的模样,倒是可怜的很。

许楚见萧清朗面『色』不佳,再看了看撇着嘴等话的宁苏白,心道世人都说靖安王毫无弱点,依着他看宁苏白还真算得上是他的克星了。让他想要冷下心肠,却冷不下来,想要恼怒却又恼怒不出来,还真真是憋屈的很。

她瞧着萧清朗没有阻拦的意思,就认命的收了纸笔解释道:“一是确定护国侯那日真的没有在府上,还有护国侯自己并不认得什么番木鳖,更不知其『药』『性』。二则,我验看董瑞阳尸体之时,见其口中有残留的膏体状东西,明显是丹『药』或是『药』丸之类的,这样说起来,护国侯所说的将他『药』方之中的番木鳖研磨成粉混入吃食中毒杀董瑞阳的说辞,就不足以取信了。以此为前提,再往下推测自然就简单很多了。”

“他虽然与你的父子关系十分僵持,可是归根到底也是恨铁不成钢,所以要是说他会为谁顶罪,那你就是最可疑的对象之一了。”

“除了以上的猜测之外,最重要的是,那个出现在红姨娘房中,被下人误认为是护国侯的人,必然对侯府十分熟悉,以至于出入红姨娘的院子而不惊动旁人。再加上,那人长相身姿与护国侯相似,所以在排除其不是护国侯的私生子的情况下,联想到你也不足为奇了。”

“还有王爷手中的那个荷包,我是不知内情,不过王爷却一眼看出那是你看之甚重的物件。作为护国侯夫人的遗物,我想是你对夫人感情的寄托,所以绝不会轻易给人,更不可能给心中十分怨怼的护国侯”

“最后,这件事,从官银到番木鳖到护国侯,所有线索无论是如何拐弯,总能牵扯到你身上,所以你的嫌疑自然就是最大的了。我在初次查验尸体之时,老父亲曾经告诫过我,有时候,最不值得怀疑的人,往往就是嫌疑最大的人。”

她本来想说老师,可刚要出口忽而想起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大周,当即改口。也亏得她以父亲的名号做幌子次数多了,所以倒也习惯了。

“世子身处皇宫大院之内,未必不是自己早已想好的脱身之法。又或者是,借机得个便利,想要从宫中通往英国公府的暗道潜回侯府罢了。”

因为宁苏白重伤,且日日喊痛,加上他言语暗示,使得赵太医用番木鳖制成止痛『药』丸给他服用。而那『药』丸,看似『药』量控制的很精准,可是若宁苏白藏匿起来混作一颗丹『药』给董瑞阳吃,那董瑞阳必然会中毒。

再加上酒劲的刺激,那毒劲只会发作的更严重。

“若是这些,都是我们在入宫之前的推测的话。那见到你的时候,我与王爷,也就彻底确定了此事。”

“世子近日食不下咽胃口不佳,且因疼痛而面『色』惨白吃尽苦头,都证明你并未按时服用止痛『药』丸。而我也扫过你背上的伤,虽然伤势的确是越发的严重了,可是实际上应该是从一开始淤血就没有化开而造成的。莫说活血化瘀本来就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就算当真伤势不妥,我想太医院的诸多太医也不可能毫无作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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