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太多，哪有那么多黑暗森林，看给你吓得。”

令琉璃似乎不太相信某个宇宙社会学理论似的。

“要去吃个早餐么？”令琉璃晃着手里的车钥匙道。

林知许回头看了她一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道：“好啊。”

……

“你没车吗？”林知许整个人木在原地。

“没有啊，”令琉璃很理所当然地说道，“不然我之前干嘛打公交车。”

“不会吧，你好歹也是拯救了世界的人诶，怎么可能连车都买不起？”

“的士！这边，诶还有，我不是买不起车啊，虽然我确实不是很有钱，但买辆车还是绰绰有余的。”

令琉璃挥手叫停了一辆的士，看着林知许道。

“唔，那就是你个人意愿了吧……”林知许嘴里嘟囔。

“另外，我们也不算是英雄，”令琉璃纠正道，“在那场白玉京的全体任务之后，我们被短暂地认定为是英雄，得到了丰厚的奖赏与荣耀。”

“但在一个月的口碑发酵之后，质疑接踵而至。”

“他们认为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们所对抗的那些人对全社会，对全人类有实质性的威胁，那不过是一些邪教徒，是一些疯子罢了。”

“并且我们死伤并不严重，一共只牺牲了不到一百人，这也成为了他们攻击我们的理由之一。”

“太荒谬了，”林知许说道，“这么荒唐的说辞，还真的奏效了？”

令琉璃略有深意地看了林知许一眼，语气轻松道：“人们不需要突然冒出来的一群高高在上，拯救了世界的英雄。”

“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些人所说的话，什么在月球上藏着惊天大秘密？无稽之谈罢了，好端端的一个月球怎么可能掉下来。”

“所以……”

“所以你怎么可能连这些都不知道呢？”令琉璃反问道。

“我只是……”

令琉璃用食指抵住了林知许的嘴。

“我相信你认识我，我们一定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对你而言。”令琉璃轻柔地说道。

“你来自过去？另一个过去？是这样么，我昨晚在试图看清的并不是那一抹模糊的征兆，那种东西没有探查的价值，不管怎么努力也只会是莫名其妙的预示。”

“而你对此显得相当激动，你的表情和肢体语言都暴露了这一点，所以你肯定知道未来会有大事发生，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啊，我可能说的有点绕口了，你存在于另一个过去，但来自我的未来对么？”令琉璃全神贯注地盯着林知许的眼睛，让后者颇有些不自在。

“滴滴！”出租车的喇叭响了两声。

令琉璃也才猛然惊醒：“走吧，上车。”

在上车之前她扶着车门说了一句：“我看不见你的过去和未来，你仿佛与这个世界毫无关联，我是虚假的，还是你是虚假的？”

林知许从后门上车后嘟囔了一句：“真的假的，谁知道呢。”

令琉璃坐在前排，对着司机说了一句：“去光环广场。”

司机戴着口罩，从看着后视镜，与林知许对视良久，他突然转过头来。

两人在沉默中对视，最后司机主动收回了目光。

“你有点像我年轻那会儿。”司机踩下油门，缓缓起步的同时说道。

林知许便更加好奇了：“那可能是巧合吧。”

司机拉下了口罩，露出了里面略显沧桑，面容坚毅棱角分明的脸。

与此同时，林知许看见了出租车前座的司机名牌，那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林知许。

司机咧开嘴笑了一声就又转了回去：“很像吧？”

令琉璃倒是戏谑地咯咯笑道：“像，很像啊。”

林知许大脑一下子清醒了，他明白，令琉璃也明白——这是遇到这个世界的自己了啊。

“你生活的好吗？”林知许犹豫着问道。

这个世界的林知许轻松道：“这些年还不错，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娶一个老婆，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只是，我一直很遗憾当年没有去参加高考。”

“没有参加高考，”林知许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时间仿佛凝滞住了，三秒后才传来回应。

“我高三那年，父母死于非命，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参加高考，直接进入了社会。”

“死于非命？徐君玄……”林知许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嘟囔道。

“嗯，徐君玄。”中年版林知许应声道。

好吧，看来在车子里小声自言自语是很无厘头的事，以后还是纯粹心里想象算了。

等等……他怎么知道徐君玄。

按照林知许的推测，这个世界的令琉璃不认识自己，再加上这个世界的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就说明自己所处的世界和这里不只是简单的时间先后关系。

关键应该在思绪宫殿，它改变了命运……之类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自己经历了什么？

如果林知许没有获得思绪宫殿的话，那么就不会在那天前往父母工作的大楼。

这么说他应该是突然收到父母去世的消息的。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那个人叫徐君玄？

老徐还在发癫的时候可是六亲不认，满口胡言乱语的，哪里会透露自己的名字啊。

如果没有林知许，徐君玄注定会被令琉璃这样的白玉京成员镇压灭杀吧。

“至少徐君玄后来……”林知许想安慰一下另一个自己。

“后来他成了天道门的掌门，掌握了全国最大的超凡者力量，甚至在权力上完全取代了白玉京。”

令琉璃偏过头去，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林知许的表情僵住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闭上嘴巴，，微微低头。

车上的氛围冷的如同冰窖，令人窒息。

“到了。”令琉璃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林知许忽然醒觉，不知什么时候，后门已被令琉璃拉开，她伸出一只手，朝着林知许说道：“该下车了。”

林知许坐在位子上，脖子像是发条快要走到尽头的人偶一般咔咔转了半圈，看向驾驶位上的另一个自己。

他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勇气，对着另一个自己说道。

这里是虚幻或是现实都无所谓。

“你少年时所清楚预见的、热切渴望的、真诚追求的、全心争取的，都会自然而然地实现。”

“在我手中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