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惊讶地看向零，零冷冷地说了一句：“那是我曾用过的名字。”

“不！”十七号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是被吓到了，“你是雷娜塔！”

“我叫零。”零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藏在背后的手里握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手枪。

十七号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一刻他的目光就转向了路明非，那双黄金瞳里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神情。

“难道是你？是你？”十七号忍不住退了半步，但紧接着脸上就露出了诡秘的笑容。

“是你也好，既然你们一起回来了，我就可以把你们一起留下！”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零突然暴起，手枪连续点射，以她的射击技术可以在这个距离上准确逼开对方的要害，但是也足以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

但是她的点射落空了，十七号竟然预判了她的突袭，在零还没有端起枪的时候就已经闪身躲避。

零的眼睛微眯，言灵·镜瞳开启。

“他的言灵是镰鼬。”零淡淡地说。

路明非恍然，怪不得安东能这么快就找到他们，在镰鼬的领域里，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在释放者的掌控之下，看来零在背后藏了一把手枪的动作也没有逃过十七号的耳朵，所以他才能提前预判到零的突袭。

不过同为“镰鼬”的掌控者，路明非并不觉得眼前的十七号可以超过恺撒，而且在近身格斗中“镰鼬”的作用大大降低，路明非也不觉得十七号能在这方面胜过零。

看着向自己走近的小女孩，十七号神色微变，他当然不认为这个纸娃娃一样的小女孩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但是他对那个暴君般的男孩依旧印象深刻，他虽然记不清那个男孩的脸，但是眼前的路明非却给了他同样的那种感觉。

安东的记忆对他来说是模糊的，否则如果他知道刚才安东被零一套升龙拳打飞的话一定不会觉得自己可以轻松拿下这个纸娃娃。

就在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减到不足五米的时候，零开始起跑、加速，在十七号震惊的目光中骤然突进到他的面前，弯腰、侧身、上勾拳！

又是一套漂亮的升龙拳，路明非忍不住想要高呼“嚎由根”！

十七号的手臂才刚抬到半空，小腹上就已经挨了狠狠的一拳，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这个纸娃娃一样的女孩竟然有着这么强大的力量和这般精准的技巧。这一拳将他打得不禁躬身，于是他和零的身高差距被缩减，零一个垫步跳起，膝盖狠狠地顶在十七号的胸口，就在十七号完全失去平衡的时候，零一脚踩在他的膝盖上跃起，一记鞭腿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在一阵天旋地转中，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段非常久远的记忆。

在某一年的圣诞舞会上，暴君般的男孩突然出现在舞池中央，灼目的黄金瞳震慑全场。他用一套和刚刚零使出的近乎相同的升龙拳打倒了自己，抢走了自己看中的女孩。

“原来是你......”喃喃着说出最后一句话，十七号被零一脚踹在额头上，彻底昏了过去。

零面无表情地转身，不再看十七号一眼。

在多年前那个燃烧的圣诞夜上，零号用一套升龙拳为她揍翻了安东，如今岁月辗转，故人再见，她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弱小的纸娃娃，她也练习了那套升龙拳，再次面对安东的时候，她不再需要零号为她出手，于是她再次使用了那套升龙拳，再次揍翻了安东。

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却居然有种小小的快感。

这是好多年都没有过的一种感觉了。

路明非目瞪口呆，看着被秒杀的安东和一脸冷若冰霜的零，虽然他相信零的能力却想不到零可以这么暴力地结束战斗，而且皇女殿下的表情看上去似乎还受到了什么触动，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皇女殿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诶，来了来了！”路明非赶紧小碎步跟到零后面，虽然有满肚子的疑问但现在显然不是提问的时间，那就只好以后再说。

......

“十七号失联了？”路麟城一把揪住副官的衣领，双瞳仿佛要喷出火来。

“刚刚和他断了联系，搜索不到他的信号了。”副官战战兢兢地回答。

“通知所有闲职人员，立刻去找人。”路麟城一把甩开副官，沉声说。

“找十七号？”副官心想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和秘书长关系这么好了？难道是秘书长的私生子？

“路明非！赶紧给我找路明非！”路麟城恨不能把这家伙的猪头扭下来，“要是找不到路明非，我们所有人都得完蛋！”

“明白！”副官心想秘书长果然还是路明非亲爹。

“要是找到十七号，把他也给我带过来。”路麟城吐了一口烟，缓缓补充道。

“明白。”副官惊悚想着难道秘书长和那小子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路麟城瞥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个二货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没时间在这件事上一直耗下去，根据探子的情报，虽然卡塞尔学院第一次使用“钥匙”开门失败，但是已经可以确定这座尼伯龙根的存在，现在已经在进行下一步动作。

第八章 龙域之门

“明非，可赶紧给我回来啊。”路麟城狠狠地掐灭了烟卷。

巨大的暴风雪边缘，执行部人员在来回忙碌，先用热水浇开雪地，再用喷枪修整，有人将模子嵌在地上，再用熔化的青铜浇筑地面，最后将模子取出，耳机里不断传来男人指挥的声音。

“那个模子摆歪了！快点挪开！那边的，对就是你！挡道了快让开，把模子的地方腾出来！水银呢？水银快点准备。”

遥远的美国总部，副校长翘着二郎腿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个酒壶时不时地啜一口，EVA投影的屏幕上是无人机从上空拍摄的尼伯龙根外部，可以看到执行部成员正在雪地上浇筑出一片青铜地面，取下模子后留下形状复杂的花纹，有的像是文字，有的则像是图腾，花样的线条里流淌着水银，了解龙族历史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座炼金阵法，通过炼金的力量驱动阵法运转，在脱离人力的情况下制造出类似于言灵的效果。

“只要这个阵法就可以？”图灵先生有些疑惑，副校长甚至不需要亲自到场，只是指挥执行部成员就可以完成这个炼金术的奇迹？

“当然没这么简单。”副校长翻了个白眼，“要是炼金术就像临摹图画一样简单，那岂不是人人都是炼金术师？”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图灵先生勤学好问。

“我送过去的东西才是驱动阵法的关键，”副校长打了个响指，“我在几小时前就动用了校长的湾流，想来再过一会儿就该到了。”

湾流的轰鸣声在西伯利亚北部的天空响起，执行部的人不用看就知道是校长的宝贝来了，能有这么超标噪音的毫无疑问只有校长的湾流“斯莱布尼尔”，还得是被装备部疯子们改造过的杰作。

降落的跑道早就被清理出来，与正常的飞机跑道相比堪称糊弄，只是把一段路上的雪清理干净再铺一铺而已，但是对于斯莱布尼尔的驾驶员来说足够了。

在场的都是王牌中的王牌，对彼此的实力很有信心。

斯莱布尼尔轰鸣着降落，狂风卷起的暴雪堪称铺天盖地，一看这驾驶风格就知道是从卡塞尔学院出来的。

两侧待命的人员小跑着赶到飞机门口，等着飞行员指挥卸货。

负责人上前检查了一下，确定机舱里的货物保存完好，从EVA的投影中可以看到那里面装的应该是青铜器具。

“青铜器？”范德法尔特先生看向副校长。

“是被我开过光的炼金器具。”副校长一边回答一边拿起话筒，“喂喂喂！你们几个小心点，这箱子里的东西随便磕掉一角把你们全卖了也赔不起！”

现场负责人反复翻看着副校长送来的手册，试图从上面乱七八糟的字迹中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需要你能看懂，能看出来该把什么东西插在哪就行了。”副校长拎着话筒和酒壶，“嘿嘿！说你呢！把那个青铜皿给我放下！你连皿和鼎都分不清吗？”

秘党的其他元老和汉高只能沉默地看着副校长在屏幕前拿着话筒手舞足蹈，如果不是太了解副校长的风格一定会以为这是个喝多了的麦霸，除此之外在炼金这方面他们都没有什么资格在副校长前面说话，弗拉梅尔在这个领域是绝对的权威。

据说之前的所有弗拉梅尔都是秘党的坚实盟友，永远是会议厅里最沉稳而且有着一锤定音魅力的人，但是副校长却喷着一嘴酒气脚踩会议桌......图灵先生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喝多了。

就在图灵先生决定上前把副校长手里的酒瓶子抢下来的时候，副校长突然猛地一甩手，“钥匙呢？把钥匙抱来！没有钥匙我们开什么门啊！”

现场负责人小心翼翼地抱着钥匙走到屏幕范围内，按照副校长的指示取了钥匙的一滴血滴在青铜皿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青铜皿仿佛活过来一般，仅仅一滴血就迅速沿着皿壁上的纹路蔓延到整个皿身，负责人不敢耽搁，赶紧端着碗一路小跑到青铜阵中。

“对对，就放那就行，就别动了，可算叫你把个事给办明白了，看你跑那两步像个大姑娘似的。”副校长摇摇晃晃地坐到凳子上，“麻溜给我撤出来，再不出来等着被结界吃掉吗？”

就在负责人退出青铜阵的一刹那，整座大阵轰然启动，水银开始流淌，钥匙的一滴血在水银的牵引下融入炼金秘术中，不远处的风暴似乎受到了感应，再次伸出了那根由风雪组成的触手。

“这样就可以了？”贝奥武夫问。

“我通过炼金术加强了钥匙的言灵强度，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这滴血的血统阶级，”副校长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但是够不够打开这个尼伯龙根，我也不知道。”

随着那触手的伸近，炼金大阵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站在不远处的现场负责人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整座青铜阵上涌现出血红色的烟雾，竟似在逐渐组成一根与那风雪相似的触手。

两根触手在空中交汇，青铜阵剧烈颤抖起来，副校长的脸色也越来越激动。

“成功了......成功了！”副校长一脚踹翻了椅子，狠狠一拳砸在英灵殿的桌面上。

此时已经没有人去关心副校长对秘党英灵们的无礼，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屏幕，看着那片盘踞了几十年的暴风雪骤然减弱，好像被人从中撕开了一道口子，阳光从里面照射出来。

就好像天堂门开。

下一刻，万炮齐鸣，数不清的炮弹从天堂的门里射出，从EVA的屏幕中可以看到那远方的山坡上亮起齐齐的炮火。

“末日派！”贝奥武夫攥紧了拳头，一把抢过副校长手中的话筒，“全体注意，准备冲锋！”

......

尼伯龙根内部，零突然扭头看向另一方的天空。

“怎么了？”路明非气喘吁吁地走到她的身边，支撑他行走的药效快要过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正在快速接近一个耄耋老人，好像他的身体在几分钟内迅速衰老了。

“有炮火声。”零眯了眯眼睛。

路明非一愣，刚想问些什么，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贯穿全身。

好像累了一天的人突然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全身干渴的细胞都在欢呼，暖意在疲惫的四肢骨骸里流动，他的腿又可以自由活动了，他的力量在迅速恢复，仿佛从七十岁突然回到了二十岁，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尼伯龙根被打开了！”下一刻他就想到了原因，按照之前医生的说法，小魔鬼的意志在尼伯龙根里被压制，因此他的身体呈现出严重的老态，现在他的力量突然回归，最大的可能只有一个。

学院强行打开了尼伯龙根，那么接下来就一定会与避风港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