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打斗的喧闹声惊醒了隔壁的客人，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头探出头来。

“没什么，打倒了东西。”布宁和路明非闪身挡住了门口，防止老头看到里面的死侍尸体。

“大晚上的小声点。”老头不满地抱怨，“你们不睡觉我们还要睡觉。”

“好的好的，”路明非笑着点头，“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什么味道？”老头突然抽了抽鼻子，空气中弥漫着死侍血的气味。

“腌猪血洒了。”路明非微笑着撒谎，面不改色心不跳。

“赶紧收拾干净。”老头不耐烦地捂着鼻子回房。

“这门......”等到所有人都进屋后，楚子航试图把门关上，但是这木门已经在刚才的打斗中几乎被劈成两半。

路明非想起什么，赶紧转身对零说：“我去把监控删一下。”

零点点头，一如既往地没有说什么。

“这些死侍是从哪里进来的？”苏恩曦突然问。

“窗户？”楚子航说，他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窗户被打开了。

“那他们也总该有个来头。”苏恩曦走到窗边，窗外是寂静的长街，厚厚的雪地平整干净，完全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也有可能就藏在这间旅馆里。”零冷不丁说道，她从苏恩曦身侧探身，仰头看向楼上，墙壁上有几道深深的刮痕。

“难道宾馆里有人养死侍？”布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苏恩曦和零对视了一眼，没有说什么，楚子航抓抓脑袋，不知道在场的哥哥姐姐们都在想什么。

零和苏恩曦想起的是源氏重工里赫尔佐格豢养的死侍军团，恰在凯撒小组夜闯源氏重工的那一夜失控了，紧接着路明非才能借机把上杉绘梨衣拐出来，此时在这个偏远小镇的宾馆里再次出现了死侍，又会是谁在幕后操控？难道是奥丁？

再加上那个女人又是为了带走楚子航而来，难道奥丁真的不想放过这个家伙？按说楚子航再怎么也只是一个人类，不至于让堂堂神王念念不忘啊。

“如果他的身上兼具了奥丁和耶梦加得的力量，”苏恩曦凑近零，低声说，“按说他已经度过了临界血限，是不是意味着他有可能进化成比‘皇’更高等的东西？”

比“皇”更高等，那就是纯血古龙了。

不过想起当年在地铁尼伯龙根里和耶梦加得大战的楚子航，岂不也是一条人型暴龙？只是现在杀胚的本性被暂时忘记了，但是杀胚的天赋可还都留着。

“我把监控都删了，老板娘不在。”路明非悄咪咪地溜回来，“怎么？发现了什么吗？”

“只是突然发现你的师兄还真不简单。”苏恩曦耸耸肩。

路明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沉声说：“那也没什么，既然师兄当初的失踪和奥丁有关，那么也许找到奥丁就可以把这个错乱的世界纠正过来。”

苏恩曦耸耸肩，她对此倒是毫无看法，而是路明非曾经一度想过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机会恢复原样。如果恢复了过去的样子，那些被遗忘的痛苦和悔恨就都会被想起来，有些本可以获得幸福的人们又会被拆散，可是如果世界一直都是现在这个样子也未必有多好，有些东西获得的时候就有些东西失去了。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白给的买卖，他们都曾一起经历过的回忆不应该就这么被泯灭，那都是真真切切的人生，你能随随便便就把人生中的一段丢弃吗？绝不能的吧！

所以还是要找到奥丁，把这个世界拉回正轨，甚至也许，如果能把这一切都修正的话，苏茜也不会死，乌鸦也可以活着，有些遗憾又有了被修正的机会，虽然也许填上某些遗憾的往往是新的遗憾，但是总比原来的要好。

“那这个小子可是关键，”苏恩曦说，“关于原来世界的一切我们都没有线索，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小子，一切都是从他开始出现问题的。”

路明非皱了皱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有一个误区，就是关于楚子航和奥丁到底是怎样联系在一起的，楚子航又是怎么得到了奥丁的烙印，又在后来变成了奥丁的替身。

这一切的开始并不在于他把奥丁的面具从楚子航的脸上拉下来，而在于多年前的那个雨夜，楚天骄带着楚子航误入，也有可能是被奥丁有预谋的摄入了高速路上的尼伯龙根，那应该就是楚子航第一次见到奥丁，可是每天那么多人在那条高速路上经过，为什么只有楚子航父子被奥丁盯上？路明非意识到这里面似乎出现了什么被忽略的点，也许那就是解开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关键。

他回忆楚子航对他讲过的故事，从楚天骄开车来接他放学到两人误入尼伯龙根，再到遇到奥丁的神座，再到那个男人拔刀斩向奥丁而楚子航开车逃离......到底在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血统高贵的男人、神秘的御神刀·村雨、死侍军团和奥丁，从停车到下车到逃离......这段时间他们面对奥丁做了什么？

第三十一章 秘密的汇终

路明非突然想起来了，楚子航似乎提到过什么东西，是一个箱子还是盒子？被他从车上拿下来，据那个男人说是“我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好像是这么说的来着？

所以说那是一场有预谋的截杀，那么那个东西是什么？不过这个问题难不倒路明非，虽然楚子航被从时间线上修改了，但是这个问题此时的楚子航也可以回答。

“黑色的手提箱，皮面好像是特制的，有一个银色的铭牌，刻着一株树。”

“树？”路明非几人对视一眼，摸出身上带的学生卡，上面绘有卡塞尔学院的校徽，“世界树？”

几乎全混血种社会都知道，卡塞尔学院的校徽是一株半朽的世界树，也是常用银质的铭牌装点，在执行部的装备箱上很常见。

“半朽的？”楚子航愣了一下，“不是，是挺茂盛的一棵树。”

“这么说来不是学院的东西？”路明非眨了眨眼睛，“可是茂盛的世界树是什么的标志，你们知道么？”

零和苏恩曦都摇了摇头，布宁则是完全不懂。

但是路明非明明记得楚子航的父亲应该来自于卡塞尔学院才对，他曾经进入过那个男人隐藏起来的房间，在那里发现了来自卡塞尔学院的装备箱，还属于那种私人定制级别的，就连他都未曾享受过的待遇。

那么这个男人身上藏着的秘密就又突然多了起来，他究竟带着什么样的任务和什么东西从遥远的卡塞尔学院来到了他们的家乡，在那个小城市里一住好多年，守望着人类的未来，可是他却在这里遇到了他的一生所爱，还生下了一个儿子，但是他身上的东西终究还是藏不住了，在那个黑暗的雨夜，奥丁在尼伯龙根中截杀了他们父子，拿走了那个东西。

而在修改过的世界中，楚子航开车掉头回去冲向了奥丁，然后和他的父亲一同战死，但是接下来的结局却是他成为了奥丁的替身，代替奥丁守在那条高速路上。

那么楚天骄呢？他是不是也没有死？也许他也成为了奥丁的替身驻守在某座尼伯龙根里？

谜团越来越多了，而这些谜团都缠绕成一个结，就是奥丁，也许只有找到了真正的奥丁才能解决这一切，只是路明非卖了1/4条命才从奥丁手里把楚子航拉出来，他已经没有那么多命可以用来卖了。

但是自从他们一路逃亡，这是奥丁的阴影第一次出现，而与之同时出现的是更加高等的死侍以及奥丁的侍从，还有这座小镇里隐藏的秘密。

谜团说起来很多，但是他们距离答案似乎已经非常近了，只要找到幕后的人或者龙王，就能解开所有的谜题。

就在这个遥远的小镇，这个黑色的雪夜，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究竟是谁在潜行？

“只要找到奥丁，就可以解决了。”路明非低声说，事实上他也不知道究竟还有没有将世界修正的机会，但是他想要试一试，只要有希望在前，他就想要试一试。

因为没有试过总是不会有结果的啊，他曾经多少次的错过多少次的悔恨，都是因为他不曾也不愿迈出那一步，哪怕只要稍微勇敢一下，稍微尝试一下，很多事情都可以不一样。但是他没有，他怂了，于是他付出的代价是失去，而有些东西有些人，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就算是废材也会偶尔发疯，那么谁又有怂的资格？

零从死侍身上找出了那把短匕和指虎，试图通过“镜瞳”找出些什么线索，但也并没有成功，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对武器确实是炼金术的造物，但是根本无从看出其传承，按照技术来看应该是古物，但却又崭新如初。

“也许这附近也有一个尼伯龙根。”苏恩曦耸耸肩，“在尼伯龙根里的古物和新的不也差不多么？”

“那这尼伯龙根也太多了点。”路明非嘴角一抽，奥丁你家是负责开尼伯龙根的么？你是包租公么？我能不能租一个尼伯龙根来住一个月要多少钱？

“那么这个东西应该也有什么特性。”零突然说，“每年圣诞节前后出现的死侍引来那些猎人，说明这个时间点有问题。”

“有道理啊，”路明非恍然，“难道说这里有一个定期开门的尼伯龙根？”

“未必是尼伯龙根，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比如有一窝死侍定期孵化什么的。”苏恩曦说，“要想搞清楚也不难，跟上那些猎人不就好了？”

路明非眯了眯眼睛，本来他还考虑着有没有可能置身事外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也许确实有必要掺和那些猎人一脚，看看这座小镇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幺蛾子。

......

一声枪响，戴着面具的死侍被大口径马格努姆子弹爆头，高大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终于倒在了地上。

克莱德收起手枪，旁边开来一辆铲车把死侍的尸体铲走，满地黑色的血污很快就会被暴雪覆盖，天快要亮了，这一夜他已经杀了十几名死侍。

“真是恶心的东西。”邦尼提着打光了子弹的冲锋枪走过来，随手把枪丢在车上。

“都见过这么多年了。”克莱德笑笑，点起一支烟。

“你会因为这么多年天天上厕所就在厕所吃饭么？”邦尼冷冷地说，“死侍都冒出来这么多了，接头的人怎么还没来？”

“谁知道，”克莱德耸耸肩，“其实我早就奇怪他为什么还没有被死侍吃了。”

“我也是很奇怪。”邦尼说，“话说回来，每年与我们一同做任务不是还有一个叫米迦勒的，以前从来都没见过他，今年他也不来？”

“米迦勒？”克莱德慢慢地抽了一口烟，“也许他一直都在，只是没有出面而已。”

“那他可真是个隐秘的家伙。”邦尼说，“你就一直没有想过，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什么意义？”

“什么？”克莱德皱眉。

“米迦勒是圣经中的天使长，伊甸园的守护者，在基督教中通常以和巨龙一起的形象出现，或战斗或征服，这里的巨龙就是撒旦。”邦尼说，“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正义的天使和堕落的天使。”克莱德说，“我们都知道，死侍就是堕落的天使，那么正义的天使是谁？”

“你们在讨论那个家伙？”哈迪斯从暗巷里走出来，手里提着沾满黑血的尼泊尔军刀，“今年的死侍数量比往年多啊，来得也比往年要早，如果不是我们最先赶到怕是会出问题。”

“也许北冰洋那边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克莱德说，“两只龙王在北冰洋大战，或多或少会影响到我们的行动。”

“那两只龙王到底什么情况。”哈迪斯皱眉，“我听说他们会来这里？”

“按照目前的路线，很快就会抵达北冰洋沿岸。”克莱德说，“不过秘党现在也在北冰洋沿岸，看来到时候会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