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扎进冰海之中，湛蓝的海水清澈透明，龙血使他的感官变得敏锐，寒冷像是针扎一样刺激着他的皮肤，随着海水的流动，他能听到远处鱼群游动的声音。

龙鳞迅速在体表浮现，鳞片一开一合逐个扣紧，将冰冷的海水隔绝在外。

在完成进化后他甚至不需要携带任何装备就可以潜到超过千米深的海底，近乎龙类的体质能让他抵抗深海的高压，进化后的肺部让他像鲸类一样长时间深潜，他不知道自己的深潜极限在哪里，但是想来不会比鲸类差。

随着深度越来越深，阳光已经照不到这里的海水，黄金瞳的光芒愈加明亮，芬格尔龙翼展开用力一震，整个人像是旗鱼一样加速冲刺。

当深度超过四百米后，漆黑的海水里突然出现了淡蓝色，好像海水反而变得更浅了，有光从下方照上来。

芬格尔没有丝毫意外，他早在十年前就见过这样的一幕，他知道接下来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随着继续下潜，不出所料的，水压反而渐渐减小，海水的亮度已经足够看到周遭的环境。

海底的石壁上到处都是一片断壁残垣，唯一保存完好的是一座高大的青铜建筑，好像一座凯旋门，亮光就是从门的另一侧照出的。

几个气泡从嘴里吐出来，芬格尔径直潜到门前，下方的海底是一片冻结的坚冰，冰的内部隐约可以看出黑色的人影。

就在他准备发动言灵的时候，一种诡异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他猛地转头向凯旋门看去，发现一双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那竟然是一条古龙，体型有公交车大小。

他还是不由得感到意外，龙类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随着那双黄金瞳愈加明亮，一头全身灰褐色的古龙渐渐地从凯旋门的阴影中现出身形，青铜凯旋门里虽然阴翳但还可以看清情况，芬格尔很确定刚刚它并不存在于这里，它就好像是凭空从阴影中出现的。

这条古龙的体型并不算大，血统应该是三代种开外，它谨慎地打量着眼前的人类，它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气息甚至要比自己更加强悍，但是一个人类怎么会有这样强大的血统？

芬格尔的想法则不同，他大概猜出自己现在的位置是一座尼伯龙根的界面之中，这座青铜门应该通往某座尼伯龙根的遗迹，因此青铜门的这一侧会有这样多的断壁残垣，他曾经从洋流角度进行过分析，猜测这些龙族遗迹是由于洋流连通等因素从青铜门的另一边被带到这边的，但是他从未想过在那边竟然还存在着古龙！

不过他对自己现在的血统还是有着一定的自信，他的心里微微一动，开口猛地吐出一个音节，那时极简的龙文吟唱，言灵·戒律发动。

古龙的眼里明显露出惊慌的神色，在“戒律”面前，它感到自己的“灵”被完全压制，这使它确定了对方的血统在自己之上！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一个人类会有这样的血统，芬格尔已经释放出了下一个言灵，海水迅速凝冰，封住了古龙的去路。

可惜无法在深海中交流，否则他确实蛮想对对方说一句“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在血统的完全碾压下，这是毫无悬念的战斗。

汉高静静地站在潜艇的平台上，望着天空中的繁星。

猎户座开始向西南方落下，这预示着去年的冬季星空将要成为历史，汉高望着那条在天空中极其明显的猎户座腰带三星以及挂剑星团，想着那里就包含着着名的M78星云，家族里的孩子还问过他那里是不是真的有奥特曼......

谁知道呢？也许当未来的某一天人类真的能够抵达遥远的星空深处，也许真的会在M78星云发现文明的遗迹，就像是现在的普通人根本不知道龙族的存在，但是早晚有一天这将不会再是秘密，龙族藏在历史泥沙下的面貌终有一天也会广为人知。

平静的海面泛起波澜，突然炸起的水花溅了汉高一身，一坨巨大的冰块落在甲板上，芬格尔从天而降，手里拎着一头古龙。

“这是什么？”汉高看着这头体格相当于一辆大巴车的死龙颇感意外。

“算是赠品了。”芬格尔把死龙挂在潜艇的起重机上，紧接着又转头看向海里，汉高听到一阵怪异的声音在幽黑的海面下响起。

“什么东西？”汉高问。

“蛇，”芬格尔说。

“什么？”汉高愣了一下，“哪来的蛇？”

“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这下面有可能藏着一座尼伯龙根对吧，所以在这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地方会出现龙族遗迹和龙类胚胎。”芬格尔沉声说，“这条龙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这些蛇也是。”

说话间已经有些巨大的蛇爬上了潜艇，即便见多识广如汉高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认得出那应该是生活在热带的森蚺，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大的蛇，但是世界纪录的长度也不过是十米多，而此时出现的这些森蚺最小的也有十几米长！总不可能是寒带的气候更适合它们生长，汉高立刻意识到对于下面有一个尼伯龙根的猜测是正确的。

面对那些蠢蠢欲动的巨蛇，芬格尔瞪了一下眼睛，黄金瞳的光芒又亮了几分，无形的龙威以他为中心释放出来，蛇群立刻意识到自己误入了某种更强大生物的领地，刚刚拥上的蛇群又如潮水般退回海里。

“我在阿瓦隆见过这种蛇，但是以前从来没有过记录说在格陵兰海出现过。”芬格尔说，“还有这条龙，应该也来自于那里。”

“我听说之前奥丁在摩尔曼斯克召唤了一批古龙复生？”汉高略作思索后问道。

“是，”芬格尔点点头，“所以下面应该是阿瓦隆的入口之一，但是这些蛇和这条龙为什么会从那里出来？”

“这些蛇群看起来就像是在逃命。”汉高看着海面上远去的蛇群，微微皱眉。

“不过这次我们还捉到一条古龙，这可是个罕见的研究对象。”芬格尔拍了拍那硕大的龙头，“秘党一定很想要这个东西。”

“我想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汉高低声说。

“为什么？”芬格尔一愣。

“自摩尔曼斯克事件之后，那些古龙全部随奥丁离开，之后无论是我们还是秘党都不曾发现他们的踪迹。这次古龙会这么轻易地出现，说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甚至有可能更多的古龙已经在世界上出现。”汉高声音低沉，“据我所知，奥丁于六小时前在罗马出现，击落了一架加图索家的飞机。”

“难道这一切都与奥丁的行动有关？”芬格尔摸着下巴作沉吟状。

“甚至我怀疑连十年前海洋与水之王的突然复苏也是奥丁的手笔，而这个消息又被‘太子’知道，于是‘太子’利用了秘党来探路。”汉高幽幽地说，“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海洋与水之王会与阿瓦隆同时出现在北冰洋。”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在神话中对于诸神黄昏的阐述，”芬格尔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黑龙尼德霍格咬断了世界树的根茎并不是引发诸神黄昏的原因，而是诸神黄昏爆发的标志......或许末日的到来并不是以黑龙的回归作为起点。”

汉高微怔了一下，“你是说奥丁？”

“我想奥丁的目的绝不可能只是阻碍黑王的重生，这样一个像人类一样老谋深算的龙王怎么可能会只有这么简单的目的，我想他的目的一定是成为新的黑王。”芬格尔说，“因此他准备了英灵殿，掠夺龙骨十字和黑王之卵，他在建立一个新的龙族帝国，而他要做帝国的皇帝。”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将要面对的形势更加严峻啊。”汉高肃然，如果人类未来的敌人不只是那黑色的至尊还有一支由龙王率领的龙族军队，仅凭几位混血君主真的可以守护人类的未来么？

“我们需要支援，但是我不知道路明非现在在哪里。”芬格尔挠挠头，“校长那边有消息吗？”

“不知为什么突然联系不上昂热，EVA说他在一小时前离开了卡塞尔学院，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他的目的地。”汉高说。

“在这种关键时刻玩失踪真的大丈夫么，”芬格尔敲敲脑门，“看来还是只能靠自己。”

就在这时，汉高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神情漠然。

“我想你会想要去一趟罗马。”汉高拍了拍芬格尔的肩膀，“或许可以顺路见一见你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