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致吗？并不是，”庞贝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从古至今，龙族的预言几乎可以说从未出过错误，那么龙王们为什么还不断地茧化重生积蓄着力量呢？如果按照历史的记载，最终的获胜者只会是黑色的皇帝尼德霍格，他们的一切反抗注定是无用功，奥丁就算现在再嚣张，最后也不过是被黑王打死的命。”

“也许他们并不甘于命运。”恺撒说。

“这么说当然没问题，不愧是我的宝贝儿子，就知道你上课有好好听讲。”庞贝一脸谄笑，随即又迅速在龙王级的对视下恢复严肃，“但是如果换一个角度来思考，也许最终从战场上活下来的那个黑王并不是之前的黑王，而是‘新的黑王’，他打败了所有的敌人登上了龙族的王座，这样看来是不是更加有道理一些呢？”

“你是想说奥丁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打败尼德霍格而成为新的黑王？”芬格尔微微颔首，“我倒是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但是这和我们的主题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我们的主题，”庞贝认真地盯着芬格尔的眼睛，但他属实无法直视那灼目的黄金瞳，只好又把视线挪开，“既然龙族在历史中并没有规定最终的赢家是谁，那为什么不能是我们？”

此言一出，芬格尔和恺撒不由得怔了一下。

虽然不能否认他们所有人都曾想着最后会战胜龙族，迎来新的世界，但是庞贝的意思却更加强势——既然龙王都在争夺黑王的王座，那么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这是其一，”庞贝摆摆手，“还有其二，关于你们的那个朋友路明非。”

“路明非怎么了？”芬格尔和恺撒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

“我有理由怀疑他和那个黑王之间有什么紧密的联系。”庞贝一字一顿地说。

“靠！你胡编的吧，他除了爆发的时候能杀条龙王，换做以前连打个普通人都费劲。”芬格尔立刻提出反驳，但是他说出一句话之后又说不出什么了，因为就凭路明非“爆发的时候能杀条龙王”这一点，就已经够离谱了。

“关于西伯利亚北部的末日派，我在那里安排了眼线，他们构建那座尼伯龙根的关键在于一个奇特的龙类，他不属于四大君主的行列，但却有着超越四大君主的力量，而他就是路明非力量的来源。你们说，他是什么东西？”庞贝幽幽地说。

芬格尔和恺撒面面相觑，好一阵沉默，最终还是芬格尔忍不住说道：“这也太扯淡了，难不成你想说那是黑王？”

“不，如果那是黑王尼德霍格的话那他应该早就苏醒了才对，”庞贝轻轻摇头，“但是我们确信他与那个沉睡的至尊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等等......”

庞贝突然怔住，紧接着他转过身开始快速翻找桌面上的羊皮卷，毫不理会芬格尔和恺撒诧异的目光，好像在急于求证什么。

“有了，这是有可能的。”庞贝举着一页羊皮卷盯了半天，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怎么？”恺撒微微蹙眉。

“世界树。”庞贝把最后一页羊皮卷铺在桌面上让恺撒和芬格尔看到，“关于这个世界树的疑点，从解读神话的角度来讲世界树应该是代指什么东西，也可能是什么人，而黑龙啃断了世界树的树根后重生，也就是说当世界树衰败的时候，就是黑王归来的日子。那么如果这个世界树是指代一个人的话，会不会就是路明非或者那个龙类？”

“那么另一个人就是将要归来的黑王吗？”恺撒还是难以接受庞贝的理论，但是听起来庞贝说得又有理有据的样子。

“这只是一个推测，因为我们始终无法解开最大的疑点，就是黑王当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庞贝敲了敲桌面，“我们不知道黑王以什么样的方式归来，就只能依据已知的描述进行推测，但是路明非现在已经与那个龙类有了很密切的联系不是么？也许他就是解开最终谜底的钥匙！”

......

此时的路明非正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书，乔薇尼躺在床上看着路明非，而路麟城则坐在房间的另一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路明非合上书页，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乔薇尼把手放在路明非的手背上。

“还是想不通，我和他到底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路明非实话实说。

“也许只是命中注定呢，”乔薇尼微笑着说，“要相信，一生中总有几个人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

“大概吧，”路明非，“妈，你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乔薇尼笑笑，“你妈的血统可是S级啊。”

路明非看着窗外，不经意地又叹了一口气。

“小小年纪总叹什么气啊。”乔薇尼坐起身，近距离打量着路明非。

“妈我已经不小了，”路明非无奈地说，“我已经二十一了，按道理今年就该毕业了。”

“有没有想过毕业后要干什么？”乔薇尼问，“总该有个打算。”

“我现在还能干什么，”路明非苦笑，“现在也回不去学院啊。”

“事情总会过去的，”乔薇尼说，“你现在回不了学院以后还回不去么？等到事情都解决了你还是要老老实实的毕业啊，我记得卡塞尔学院是分配工作的吧？现在还包分配吗？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回国参加执行部是个不错的选择，也方便找对象结婚。”

“回国的话执行部主要兼管餐饮行业吧，我大概只能当个试吃的。”路明非半开玩笑地说。

“有什么不好吗？”乔薇尼也笑，“要是你不想进执行部，想回家开一家网吧也可以，咱家虽然比不上那些豪门那么有钱，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

“妈，你这跟那些豪门比有钱的气魄让我觉得我可以直接摆烂的样子。”路明非的眉毛跳了跳。

“那你可想多了，咱家虽然不差钱但还没阔气到那个地步，也就在一线城市给你买个房买辆车，开家网吧娶个媳妇，剩下的养养老就差不多了。”乔薇尼笑，“你总得给我和你爸留点钱养老吧？你要是以后生孩子了上学不也需要钱嘛？你爹妈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还是给你留了点底子的，要是再不够，你把我俩的养老金也拿去，你爹妈也不带说啥的，你说是不是？孩子他爹！”

“是。”路麟城好似被吓了一跳，随即点点头。

“想啥呢妈？我还没女朋友呢。”路明非挠挠头。

“没出息，”乔薇尼翻了个白眼，“你都是学生会主席了，居然还找不到女朋友？”

“真没那个闲心。”路明非有些讷讷地说。

“嗐！不就是那个陈墨瞳么？她哪有那么好？我看这次陪你来的那个俄罗斯女生就不错，就算看上去好像小了点，那你看另外两个姑娘不也不错么？”乔薇尼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们......是我老板。”路明非挠挠头，“而且比我大太多了吧？”

“老板更好啊，那你岂不是能直接抱大腿了？年纪大点算什么，我看应该也没大几岁，女大三抱金砖。”乔薇尼好像在很认真地给路明非规划婚姻大事，“话说你什么时候有老板了？你在哪打的工？”

“呃......在日本的时候兼职了一家女性心理咨询机构。”路明非用力回想恺撒的说法，以便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虽然自己爹妈不太靠谱吧，但要是叫他们知道自己儿子年方二十就下海当了牛郎？他都可以想象得到爹妈对自己投来那种难以名状的目光。

“那好啊，你这不是还有相关从业经验吗，找个女朋友应该很容易才对。”乔薇尼眨了眨眼睛。

“呃，妈，那都应该是把眼前的事情都解决后再考虑的吧。”路明非感觉自己就好像酒桌上被催婚一样，属实不是他没想过找女朋友，虽然他母胎单身至今但也不是像楚子航那样不近女色的主，何况就算是杀胚师兄心里不也有个小龙女么？

他喜欢过陈雯雯，然后陈雯雯跟赵孟华兜兜转转在一起了，也喜欢过诺诺，但是那时候诺诺就是恺撒的女朋友......这话说得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其实如果抛开某些执念的话，扪心自问，小怪兽也很好啊，伊莎贝尔也很贤惠，就连现在的苏晓樯柳淼淼都和他是一个圈子的人了，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动过那方面的心思。

其实现在想来，也许只是因为某种特别的执念吧，也许他执念着放不下的并不是诺诺，而是因为诺诺出现在那个特别的时间特别的地点，所以就变成了一个特别的她。

就像是在各种同学聚会上总会被提起的白月光，好像无论走过了多少路见过了多少人，总是会记得那年月下翩翩而过的少女，因为那是十七岁的月光和十七岁的悸动，在那个张扬又青涩的岁月里，所有人都还是十七岁。

时间总会让十七岁的少年长大，遇到更多的女孩，也许有的古灵精怪，有的听话乖巧；而女孩也会遇到其他的男孩，有的聪明勇敢，有的英俊阳刚。

时间会让少年爱上新的女孩，写下一章新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少年可以为那个女孩出生入死，却无法改写过去的故事。在那个故事里，所有人都还是十七岁，都还没有真正长大。

所以与其说是始终对那道明亮的月光念念不忘，却不如说是对那时候的自己有一种特别的执念，而这种特殊的执念恰巧映射在了那时候出现的女孩身上，于是那个女孩在出现的时候就被镀了一层光。

路明非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这时候诺诺就在他的楼上，但是他并没有想过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