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枳言看见小宁撞到了老人，呆站在原地，立刻跑了上去。

先是扶起了坐在地上的老人，扶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对老人说：“阿姨抱歉，是我没有看孩子，让你受惊了。”

“没事。”

老人笑了笑，像是不在意的模样，丝毫不追究小宁的过错。

林枳言拉过还站在原地的小宁过来，对他说：“小宁，快和奶奶道歉！”

林枳言严肃的语气，和近乎冷了的表情让小宁浑身一颤抖。

妈妈……怎么变得这么可怕……

小宁握紧她的衣角往后缩，不敢说一句话，小心翼翼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发现老人正笑呵呵的看着他。

小宁害怕自己把老人撞出了什么问题，让林枳言担心，更加往林枳言身后躲，绝不出来。

林枳言虽然一向疼爱小宁，但是在教育孩子上是丝毫不含糊的严母。

她摆正了小宁的身体，蹲下身，严肃了脸庞：“小宁，妈妈再说一次，和老奶奶道歉！”

小宁被这样的林枳言惊在原地，眼泪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

林枳言看着哭泣的小宁，心里也不是很好受，但是绝不惯着小孩子做错事不知道改正。

她面容柔和了几分，但是声音依旧严肃，“小宁，妈妈说过什么，做错事就要改正，你撞了老奶奶，应不应道歉？”

“应该……”

小宁吸了吸鼻子，声音断断续续的。

“所以，现在听妈妈的话，和老奶奶说对不起！”

林枳言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小宁一下子就开始了害怕。

“妈妈……”

老人看见躲在林枳言身后的小宁，模样可爱极了，对林枳言说：“我没事的，别怪小孩子了。”

林枳言看见老人说不再追究后，松了口气，对老人微微一笑：“这个小坏蛋撞到你了，还不道歉，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没事……”

老人依旧笑呵呵的，仿佛对这件事没有丝毫在意一样。

老人看着还在抽噎不停地小宁，对林枳言道：“小孩子可还在哭，你不要再凶他了。”

“我知道。”

林枳言看见还在哭泣的小宁，本来硬起来教训他的心肠，立刻软了下来。

蹲下身，和小宁说：“小宁，是妈妈的错，妈妈以后不再凶你了。”

她用白皙的手，替小宁擦去了泪水，拍了拍他的背。

“可是，以后做错了事，是一定要道歉，勇于承认错误，知道吗？”

“我知道，妈妈。”

小宁用自己的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转过身对老人鞠躬：“老奶奶，对不起。”

老人笑了笑，说：“没事的。”

“真乖。”林枳言摸了摸小宁的头，又对老人笑了笑：“我待会回家一定好好教训这个小坏蛋，让他再乱跑。”

小宁委屈了声音，“我以后不在人多的地方乱跑就是了，妈妈别生气……”

“我不生气。”林枳言揉了揉他的短发，“妈妈永远也不会生小宁的气，不过小宁要学会做错事就要勇于承担责任，知道吗？”

“我知道。”

小宁似懂非懂的点头。

老人见状，对林枳言说：“你的儿子很可爱。”

林枳言愣了一下，想起了那个长眠不起的孩子，不知不觉思绪越飞越远。

如果那个她的宝宝还在的话，应该和小宁一样可爱。

如果她的宝宝还在，该有多好。

林枳言的回过神，对老人微微一笑：“是啊，很可爱。”

老人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林枳言正想开口说什么，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林枳言对老人歉意一笑，“我接个电话。”

老人笑了笑：“好，你请。”

林枳言接拿出手机一看，是顾淮南打过来的电话，她接通电话。

“淮南——”

顾淮南此时正在四处寻找她和小宁，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你和小宁现在在哪里？”

“我们在医院住院部的花园这边，你过来吧。”

顾淮南听见他们还在医院里，顿时松了口气，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孩子。

顾淮南也承受不起失去林枳言的痛苦，否则，他会疯狂。

林枳言点头：“我和小宁在这边等你，你过来吧。”

“等我。”

顾淮南话挂断电话以后，立刻赶往林枳言和小宁所在的地方。

林枳言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进兜里，抱起小宁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和老人聊天：“阿姨，你一个人在这里住院吗，没有人陪着你？”

“我女儿在这里陪我，人老了就喜欢热闹，有时候在医院里待着，更喜欢的是热闹。”

老人笑了笑，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忧伤寂寞。

林枳言闻言，点了点头：“人老了，都喜欢热闹。”

家里的父母也是这样，人老了，就喜欢和几个老朋友一起出去散步，拉扯家常。

老人看了眼在林枳言怀里，安静的小宁，笑着问：“你儿子真可爱，也很听话，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抱上这样一个听话的孙子。”

老人似想到什么，摇了摇头。

林枳言看见老人摇头，不禁问道：“阿姨，你是有什么烦恼吗？”

老人笑了笑，依旧是风淡云轻的模样，“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人呢，到了失去才懂得珍惜。”

老人这句话，触及道林枳言最敏感的一根弦。

她的眸光落在怀里的小宁身上，抱紧了怀里的小宁，用唇碰了碰小宁的脸颊：“小宁，永远别离开妈妈。”

她再也承受不起一次失去。

而且是在一次拥有以后再次失去，她怕自己会真的疯狂。

也害怕那个一直爱着她的男人会因为她，变得他不像他。

小宁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低落，用手抱住林枳言的腰，稚嫩的童音带着几分承诺：“妈妈放心，小宁永远不会离开你。”

“乖。”

林枳言用手揉了揉他的头，两人静静地抱着。

老人看着他们之间蔓延的温馨，不忍打断。

良久之后，林枳言抬起头，对老人说：“阿姨，你今天被我们家这个小坏蛋撞到了，有没有什么事？”

老人摇摇头，嗔怪道：“都说了，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