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田舍郎
作者:黑虎村民 | 分类: | 字数:3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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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起风
所以说这个报信的,与其说是衙役,不如说是个百姓。
所以不像那些老油子一般,看见县里百姓的房屋大半被水冲倒,被雨淋透,第一时间想着给县衙汇报,想着找他们的父母官。
这胥吏年岁不大却也是个老油子,但好歹也知道事情重大。马上向录事汇报,因为他还没权力直接向县令汇报,或者说是县令张钰没有权利直接指挥他更为恰当。
因为一个县里,县令为长官,须躬亲狱讼。
县丞为通判官,佐县令掌狱讼,县尉为判官,亲理庶务、分判众曹。
主簿、录事为勾检官,主簿掌付事勾稽、省署抄目、纠正非违,录事掌受事发辰,检勾稽失。
比如说有县里有案件,步骤就是先由录事或主簿受理诉状并登录受理始日,检查诉状内容和案件事实,无失则将案卷移交判官的县尉审理。
县尉根据诉状所告内容再进一步查清事实的基础上,依法判断,并把判断结果请示通判官县丞参议和审核。
县丞在推鞫、判断的基础上,进一步审议案件事实是否清楚,评议法律的适合是否正确,如县尉判断无失则拟判并呈请长官县令决断。
如发现县丞判案不当,则以法正之后再拟判并呈请长官决断。
长官县令复议后,如认为拟判夫失则决断,有疑惑则或亲审或责令相关承办官重审。
长官县令有判决权的,则依法判之,无判决权的,则依法断定,送上司复审。
这就是四等官制。
不仅仅是诉讼这块,其实整个县衙里所有的事务,都是按这个模式在处理。
也就是说分成四大部份,录事先受理并核对,然后转交给县尉,县尉处置,然后主簿要监督,县丞再审核,最后交到县令手上复议通过与否。
这是一个办公流程。
一令三佐中县令最大,但四者各有分工又相互合作,相互制约,在这种模式下,其实县令的权力是受到了很大的制约的。
一件事务处置,要一级一级处置并签署名字。
录事签署要加检请,县尉为谘,县丞和县令均为依判,最后还要通过主簿的最后一道勾检程序,没有勾检官的最后勾检,那么程序上来说就不合法。
这类似于朝廷的三省六部。
中书省决议,门下省审议,尚书省执行。
主簿不但勾检事务,还要监督官吏。
主官虽管着全县,可也受其它几位佐官的制约。
但是最为关键的是,说道底者这些当官的都是外地人,还各自互相攻歼。而胥吏都是一些都本地大族或者地痞流氓组成,控制着县里的仓库、乡团、服役、税收,在当地根深蒂固。所以大多数的县官都是和胥吏的合作,更有甚至直接架空县官。
那中年录事却也知道事情紧急,立马向着后院走去,他知道今日县里的几个明公在饮酒作诗。
“这……”
厅门大开着,这中年录事刘文善看到厅里正在酣睡的众人,心下一阵发苦,随即眼中神光一闪,含笑着退出了大厅。走到,院子门处大声呼喊着几位主官。
这会陇城县就刘文善的官职最高,所以他将府中衙役召集在一起。
“诸位,此时明公们都在醉酒中,可是水灾肆虐,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某家当仁不让,承此重担,救济百姓,也算不负朝廷所托。”
一些人听的只为录事叫好,但是那些老油子和佐时冷眼相看。
“张班头,你们壮班把手城门、仓库,巡逻街道,若发现不法,直接缉拿。”
“赵班头,你们快班和某家上街组织壮丁救济百姓。”
“王班头,你协助佐史做好物资支援和动员百姓工作。”说着给边上的魏佐时拱拱手道:“还请魏兄相助。”又压低声音道:“如今你我的运道来了。”
这魏佐时沉吟片刻望了望县里明公酣睡的方向道:“好,这场富贵某家跟着刘兄取了!”
“好,这场富贵乃天授也!天予不取,必遭天谴,你我同心,必将成事。”
不说别的这刘文善能力还是不错,救灾工作安排的还算有条不紊。县里的胥吏、衙役开始各自的工作,大街上的百姓也看到了官府积极的行动。
大家不由赞道:张县令好官啊!
…………
长安,裴府。
“你可打探清楚?”书房内裴寂向一个中年人问道。
那人拱拱手道:“郎君,某探查的甚是仔细,那会州赵家子,却是不凡,那曲辕犁的确是他所造。”
“嗯……”裴寂一番沉吟道:“你去叫人传话出去,就说那会州赵家子,窃了秦王秘法,那曲辕犁本是秦王殿下所造,被那少年偷去的。三日之内某家要叫全长安知道,你去向管家支着钱财,去吧。”
那中年人听闻心下了然,也不多言,不一会消失在书房内,裴寂看那人消失也不惊讶,咯吱一声打开房门出去了。
……
黑虎村,狗子家。
“我说老嫂子啊,你就搬吧,这眼看着房子就要被水泡塌了。”赵一辰对炕上坐着的老婆婆劝道。
狗子家虽说如今也养猪,但是毕竟只有狗子他娘操持着,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也过的昔慌,勉强温饱而已。
赵一辰一行人从祖历河回来后,就组织人手把住宅比较低洼、房屋比较旧破的人家迁移到别家躲水灾。
毕竟村里的新房才刚刚建了一半。
不仅要迁移族人,还有一些牲畜、粮食、草料和一些家什。俗话说破家值万贯,搬家不是容易的事。平时看不出,搬家的时候赵一辰才发现,许多人居然连根烧火棍都要带走。
气的赵一辰不得不破口大骂。
原本村里的房子都是黄土夯成的土墙,长时间泡在水里,肯定倒塌。
只是这狗子奶奶宁死也不愿意离开自己家,迁移队没办法,这才找来赵一辰。
“老嫂子,这眼看着房子就要倒塌的啊,你这是做什么啊?”赵一辰看着院子里的水已经到了膝盖处,着急道。
要知道赵一辰这大半年来天天大鱼大肉,又常常下田劳作,这身子骨长得疯快,这都快有后世一米七了,站在人群中已经个头偏高了。要知道赵一辰才刚十五岁啊,日后长到一米八估计问题不大。
“我不走,我要等我的儿……我走了,我儿找不到家门……”赵一辰听着老人的断断续续的的话,心下沉默。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看着积水越来越多,赵一辰心下着急:“你们几个狗东西,还看什么?还不背着老太太走。”赵一辰看着族里的这些小辈懦懦地站在一旁,一点用处都没有,不由得呵斥道。
众人强背起老太太就走,赵一辰走在后面。看着族人心下道:这古人还真坚强,我来这大半年时间,先是饥荒接着猪瘟、旱灾、水灾,灾难不断啊。这还是天下太平的时候,前些年大业末年还不到有多惨呢?
后世人言:生活如此艰难何必再找个祖宗?!
但是,赵一辰明白从三皇五帝到夏商周,祖宗创业维艰。祈天求地与万物争生机,三千年才有大唐,然而还是与天地祈命。
大唐的百姓他们纵然有‘昆仑纵有千丈雪,我亦誓把昆仑截’的豪情,却对于天地他们是谦卑的,不会有以身为棋胜天半子的狂妄。
对于他们而言敬天法祖才是关键,你拿火来烧我,拿水来淹我。一面祭祀田地,一面又在兴建水利,积极救灾。
……
会宁县城,刺史府内。王勋正在前厅招待着一行从长安来的客人。
“杨内侍,此事不必多言,会州上下谁人不知。你大可自己走访巡查,王某还有公务在身,还请担待。至于此事某自会向陛下上表说明。”说着王勋转身离去。
去了后衙,路上王勋心道:某家却是好心办了坏事,赵小子怕是要遭难了!